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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昔走入医院，先去收款处，询问奶奶的住院费，还需要多少。
“三十五万！这么多！”
女缴费员很胖，梳着马尾辫，扫了简小昔一眼。
见她身上的白大衣，明显几年前就不流行的款式，态度变得很不好。
“这些只是前期费用！后期康复费用更多！”
女缴费员敲了敲玻璃窗，“患者拖欠的费用，到底什么时候缴齐？”
简小昔捏着空憋的钱包，默了两秒，道。
“两天后，全部缴齐。”
说完，转身往电梯走。
身后传来女缴费员一声低低的讥讽，“农村人，没钱治什么病！”
简小昔站定脚步，回头。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女缴费员心头飘过一股凉意。
“我祝你一家健康长寿，永不生病！”简小昔慢声道。
女缴费员很生气，却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甩着手里的单据，继续工作去了。
李淑芬虚弱地躺在床上，见简小昔进来，当即有了精神。
拽着简小昔就问穿秋裤没，还将简小昔冻得冰凉的手，揣入怀里贴身暖着。
简小昔扑到奶奶怀里。
一直隐忍的委屈，瞬间泛滥成灾。
但她没有哭。
而是努力保持灿烂的笑容，“奶奶，一定要好起来。”
李淑芬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泛黄的存折，“这是奶奶存了一辈子，给你做嫁妆的，老了老了还要挨刀子，唉……也不知道够不够手术费。”
简小昔打开存折。
从她出生那一年开始，奶奶每年都会在存折里存钱。
少则一千几百，多则五六千。
十九年来，也攒了七八万。
简小昔知道，这是奶奶一辈子省吃俭用，靠在山里采药材攒下来的辛苦钱。
“哇！这么多！足够了，还能有剩余呢。”简小昔高兴地说。
“真的够了？”李淑芬有点不信。
护工王阿姨端着洗好的衣服，推门进来，看破不说破，帮简小昔岔开话题。
“隔壁病房的郑奶奶，又发疯病了。”
“这不，又拉着一群小护士叨叨，她孙子订婚了，未婚妻贼漂亮，家境可好了！”
这位郑奶奶，可是脑外科这层楼的风云人物。
经常拉着人说，她有个帅气又出色的孙子，多么能干，多么年轻有为，好的跟小说里的完美男主似的。
别人一问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她又说不上来。
“再好有什么用，住院快
半年了，就没见一个亲人来过。”
简小昔一直陪奶奶到晚上十一点，等奶奶睡了才起身离开。
平常这个时间，值班医生和患者家属，依旧会在走廊里来来去去。
今天有点奇怪。
幽长的走廊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就连护士站也没人值班。
份外明亮的长廊，幽静空荡，让人心里发毛。
忽然想到，王阿姨经常讲的医院灵异事件，还说奶奶住在走廊尽头，最容易遇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简小昔脊背一凉，下意识加快脚步。
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
走廊里响起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的“踏踏”声。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有条不紊。
最后，那脚步声停在她身旁，偏后一点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
心口一绷，用眼角余光看过去……
率先看到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随后是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西裤居然是手工缝制！
一针一线的针脚格外明显。
在当今社会，还有人穿手工缝制的衣服！
简小昔忽然想到，医院里有一群人就这样穿。
就是……
住在太平间那一群。
而且，也是黑色。
脚底蹿起一股寒意，直冲脑顶。
幸亏电梯门开了。
她率先跨入电梯，下意识狂按关门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只苍白的大手，从门的缝隙伸进来，一把将门拉开。
“啊……”
简小昔惊叫出声，猛然后退，脊背重重撞在电梯壁上。
惊惧的目光，定格在那只苍白大手主人的脸上。
五官立体，棱角分明。
身上穿着名贵丝质衬衫，纯黑色，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那张俊脸冷白如玉，白的晃眼。
男人一错不错地盯着简小昔，一双黑眸微微眯着，又冷又邪，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还有几分讥诮。
“江家小女佣？”
他的声音低冷醇厚，透着一丝慵懒的散漫。
“你？”
简小昔仔细辨认了两秒。
心下一骇。
居然是许璟琛！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