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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这会还在往窗户外眺望。
他在找佩帕的身影。
可是看了四五次，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房间白光能够照到的地方，都没女友的身影。
今晚风这么大，她会不会在那个座椅上睡着了？
希望佩帕不要感冒。
华生的质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艾瑞克侧肩向华生看来，看着华生狼狈地躲着保镖的攻击，
艾瑞克看清华生脸上的责难和质问，他歪着头，嗤笑了一声，他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说道：
“卡罗尔姐姐永远不可能是这个房间的这个卑贱的逃奴。”
【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卑贱”这种带着浓重阶级色彩的词语。】
黑铁牛抓住胸前的衣服，她表情有点怔然。
两人出去游玩的时候，艾瑞克会主动打赏路边的卖艺艺人，会主动购买卖花女童怀里成色不怎么好的鲜花，会放一些零钱给乞讨的流浪汉。
“卑贱”？！
她联想到方才在甬道里斯图尔特太太的那番话，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会不会……
保镖也没想到华生微胖，手脚却这么灵活。对方朝他丢过来地上随意捡的物品还击中了他眼睛好几次。
刚才托米跟这个黑人保镖相比，像小鸡仔和大猩猩。
那么华生就像一只灵活的胖狒狒，他躲着保镖，把这么多年追嫌疑犯的本领都拿出来了。
华生明白最终还是会被斯图尔特家这个专业的保镖抓住，只是时间的早晚。
眼看斯图尔特一家三口一致地否认自己的猜测，他看向地上一直挺直背脊坐着的疯女人，他深深地闭上眼，再睁眼对她吼道：
“卡罗尔，你还记得和安迪的约定吗？”
他刚喊完，他整个人就被保镖从原地扯起来。
华生的衣领被保镖紧紧扯住，勒得他后脖颈都出现了皮下血，接着一记铁拳砸到了他的右脸上，他的痛呼和鼻血几乎同时喷射出来。
地上的疯女人还是像蜡像一样无动于衷，仍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冰冷的看客围观着房间里以她为主角的闹剧。
“真是愉快的夜晚。”斯图尔特先生朝着华生微微侧头，他轻轻点头，“希望华生在庄园能够度过完美的一夜。”
说完径直转身往门外走去，斯图尔特太太整理完衣服后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看到丈夫转身往门外走去，她一言不发地尾随丈夫而去。
艾瑞克嘲讽一笑，绕过被保镖五花大绑的华生，他拿出裤兜里的手机，点亮屏幕准备给女友拨打电话。
“我……”
嘶哑如同失去电力维持能量的音乐设备的女声在所有人的身后响起。
“不……没……没……”
她好像很久没说话了，语序都失去了逻辑。
刚迈出门的斯图尔特先生闻声，迅雷般转过身，瞠目向地上的女人看去，由于太过震惊，他手里拿着的手帕掉地上了他都没发现。
华生现在一脸血，半张脸肿胀如猪头，他抬首看向疯女人。
疯女人还是那个坐姿，只是嘴唇艰难地开合，发出难听的声音。
“忘……忘……”
【卧槽，难道还真是卡罗尔吗？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遭受了什么虐待？】
【地上这个女人和卡罗尔的照片真的是天壤之别。】
观今直播间网友的震惊不下于斯图尔特先生，再联想起托米被拎走前说的那句话。
网友和黑铁牛勉强把这女人头上像鸟巢一样杂乱结块的头发往银色的方向靠近。
“不！你不是！”斯图尔特太太提起裙摆，抬起她十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就往疯女人的肩膀踹去。
【太像谋杀了，疯女人的小身板怎么经得起踹。】
疯女人被踹得趴伏在地上，她嘴里还是像磁带卡带后断断续续说着旁人听不清的短句。
“我的贝儿，怎么可能是你这副模样？”斯图尔特太太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国际玩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脚比一脚重，眼里全是怒气。
一时之间，她的脸比疯女人还要显得可怖。
她高跟鞋的细跟踹到疯女人的背上，还能听到瘦弱的背脊被踢得发生闷响。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
旋律轻快的华文歌曲响起，仿佛离他很近，近的仅余咫尺。
这是佩帕的手机铃声，专属艾瑞克的来电铃声。
艾瑞克循声朝房间门的右后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但铃声确确实实在那里发出。
艾瑞克拿着还在等待接通的手机，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哦莫。牛姐你曝光了。】
【牛姐，咱们显形吧！有主播老师在，事情只会朝对我们顺利的方向发展。】
【什么显形！我们又不是妖怪！】
弹幕君们一点都不紧张，还在互相调侃。
黑铁牛心念一动，她眼前那层透明水雾一样的东西从她眼前一点一点分裂消散了。
艾瑞克看见自己娇小的女友突然出现在刚才他打量的角落里。
“你怎么……”艾瑞克在原地没动。
他不知道佩帕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她又看到了哪些？
华生这几年想方设法地抓住任何机会想上楼来。
今晚和往常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佩帕。
还有刚才的那道白光是不是也是佩帕弄出来的？
来自东方神秘的力量？
不止黑铁牛觉得她的蓝眼小太阳像变了一个人，艾瑞克也觉得自己相恋几年的女友陌生起来。
房间里的斯图尔特太太还在发疯般踹着地上那位疑似已失踪七年已久的卡罗尔的女人。
斯图尔特太太踹累了，她气喘吁吁地走到旁边的红丝绒单人椅上休息。
当她扭头看到艾瑞克在门口望着楼道沉默，她轻唤儿子的名字。
等艾瑞克侧身，她才看清艾瑞克对面站着的黑铁牛。
“周小姐，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斯图尔特太太忙不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她顺便还按了门框上的佣人铃。
不多会，就会有庄园的仆佣上来把这个华人小姐给带走。
“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姐姐卡罗尔吧。”
黑铁牛双眼看着艾瑞克，想看清艾瑞克现在的情绪，但她只看到对方满心的质疑，她心里的某种期冀慢慢变淡，直到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