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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柴向北不依不饶。
“行了，你嫂子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柴向东的声音更是不耐烦，“哄哄哄，她哄着我，我哄着她，有意思吗？我还不能有点儿脾气了？！”
“嫂子对你，是叫‘宠’，‘宠’你懂不懂？她宠着你，不过就是让你哄哄她，你自己犯了错还不哄人，你真的会把嫂子弄丢的！”
“那也是我的事儿，你少管！”柴向东顿了一下，“我本来就是这么个德行，要不然当初跟于文欣也不会分手，更不会有她季晓芸什么事儿了。这么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柴向北又带了哭腔儿，“你们这几年不是很好嘛！”
“那是因为她季晓芸喜欢！她喜欢谦谦君子，我就当了四年君子，我当够了行不行？！”柴向东的声音很大，简直算得上低声咆哮了。
“哥，你别这样！”柴向北的声音低下去，“你这样，到底置嫂子于何地啊？她那么喜欢你，你却说她喜欢的你是你装出来的。你这不是骗人么？！”
“那她有没有在骗我？嗯？”柴向东的声音充满讽刺，“这边还没有跟我离婚呢，那边备胎就几个……”
季晓芸死命抓住轮椅，闭上眼睛仰起头，心里无限悲哀。
这样的柴向东，她是真的没有见过的。她更不知道，自己在柴向东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他们兄妹又说了什么，季晓芸没有仔细听，也不太想听了。
正准备离开，听到柴向东的手机铃声以及他随后的声音，“喂？”
季晓芸抬手，轮椅再次停住。
“于文欣，我在医院，现在够乱了，你别再添乱好不好？”柴向东的话是不满的，但语气很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季晓芸不知道电话那头于文欣说了什么，但从柴向东的话里也能多少推测一些。不过是问柴向东怎么没去陪她，或者是怎么还不离婚。
果然柴向的随后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现在还在住院，你让我怎么跟她提？”柴向东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季晓芸凄然一笑，还有什么好听的，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手上一个使力，轮椅回转，走出几步，柴向东的声音就淡到听不清了。
“哎，你慢点儿，等等我！”万姐小跑着追上来。
等万姐扶上轮椅，季晓芸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了，颓然松了手。
“你不去看你婆婆啦？”万姐小声问她。
季晓芸摇摇头。
还有什么看的必要呢？失去了柴向东这个媒介，她跟柴家人之间，还有联系的必要么？
手机铃声响起来，季晓芸拿出来看看，是母亲的。
季母在电话里告诉她，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马上就过来。
“好。”季晓芸挂完电话，看到手机微信置顶聊天有信息，就点开来。
是弟妹林少芬的留言：“姐，爸爸昨天上班路上被车撞了……”
季晓芸还没有看完消息，就两眼一黑，差点儿没有再晕过去！
父亲竟然出了车祸！
使劲挤了挤眼睛，季晓芸勉强看下去，才知道父亲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腿有割裂伤，缝了十三针，伴随轻微脑震荡，目前还在医院。
林少芬最后一条留言是：“姐姐，要是你那那边能走得开的话，让妈回来一趟吧？”
她这里是难，但是再难也要克服啊。她毫不犹豫给母亲订了最快一班回家的车票，然后给自己的父亲、弟妹先后去了电话。
等看到母亲，季晓芸斟酌着用词，将家里的情况说了下，季母瞬间红了眼睛。
当季晓芸告诉母亲自己已经订好了回去的车票，季母连连摆手。
“我不回去，你爸不是没事了么？”季母落下泪来，“你这里这么乱，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
“妈，你相信我还不好？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见季母丝毫不松动，季晓芸又说，“我不是一个人啊，我有姑姑呢！你知道的，姑姑那边一个人也寂寞得很。”
“……”季母语气松动了些，“你姑姑那么忙！”
“她家里有保姆，有钟点工啊，就是我跟荣荣都过去，生活上也是没有问题的。”季晓芸给母亲打放心针。
“你家不要了？！”季母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哪儿能呢！”季晓芸赶紧解释，“我就是这么一说。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您回去吧，有您照顾爸，我才能安心养病是不是？”
“那我把荣荣带回去？”季母想了想，“这里有护工，然后再让你姑姑照看你，荣荣我带回去，你安心养身体。”
“您又想多了吧。荣荣不在，我哪里能安心。您放心回去吧，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您还不了解您女儿吗？”季晓芸给母亲打加强针，“我婆婆这边一家子人呢！还有韩露这段时间没有上班，也说了过来陪我。有这么多人在，您就不要操心我这边了。我给您叫个车，您先回去收拾下东西吧，时间也不多了。”
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母亲，季晓芸摸着儿子的头，反倒有些莫名的轻松。
她给出租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等母亲收拾好东西，再送人去车站，费用一起结算，还额外给了小费。司机也很高兴，连声答应了。
季晓芸心下稍安。母亲走了也好，不然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离婚，也够叫老人伤心了。
“荣荣，以后就跟着妈妈好不好？”季晓芸抱着儿子，轻声问他。
“嗯，妈妈生病，荣荣陪妈妈。”柴子荣稚嫩的声音，已经有一丝保护的架势。
季晓芸欣慰的笑了，就算离婚了，她还有儿子，挺好的。
儿子也必须是她的。
反正柴向东不要。
“咚！咚！咚！”很轻的敲门声将季晓芸的思绪拉回来。
万姐过去开了门。苏梅进来，身后跟着业慕白。
“这才几天，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苏梅的声音满是担忧，“听医生说你还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差点儿吓死我了。”
业慕白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声音轻柔，语气又不容置疑：“我给你办了转院手续。去‘仁心’吧，就专业性来说，那里更有利于你恢复。”
季晓芸笑着答应了，心里底气又足了些。
她现在还有关心她的朋友。
季娴的电话也随之打了进来，显然是季母告诉了她。
季晓芸告诉姑姑她马上要去仁心医院。
“还是上次那间病房，C栋806。”业慕白及时插话进来。
季晓芸转告了姑姑，对业慕白感激一笑。
“你姑姑叫季娴？A大校长？”业慕白问她。
“？”季晓芸被转移了注意力，“是A大，但不是校长吧？”还是说A大还有同名的？这个概率也太低了。
“刚刚走马上任的，副校长，任令已经下来了。”业慕白笑笑，“你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季晓芸为姑姑感到高兴。
二人又聊了几句，东西就收拾好了。
业慕白把轮椅打开，对季晓芸俯身弯腰。
“我没事儿，不至于这样！”季晓芸婉拒。
业慕白沉默，但动作一点儿也没有停。
季晓芸被轻轻抱起，放在了轮椅上，弯腰推着她前行。
苏梅牵着柴子荣跟上。
“季老师，我……”万姐声音迟疑。
业慕白顿住，转而问季晓芸，“用的还习惯？喜欢就一起带过去吧？不喜欢也不要紧，仁心那边我有安排。”
“不用这么麻烦。”季晓芸对业慕白说完，又朝苏梅伸手拿包，对万姐歉然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费用我先结给你吧？”
“不用不用，你先生给了的。”万姐连连摇头，又迟疑着问，“回头你先生那边…”她朝业慕白看看，“我要怎么说？”
“他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转院了，不问你也不用特意说。”季晓芸随意笑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万姐腼腆地笑笑，“季老师好运。”
季晓芸跟万姐道别，上了业慕白等在楼下的车。
车上业慕白跟苏梅轮流逗荣荣开心。
季晓芸一路沉默。
季娴居然比他们还早一步到达医院，季晓芸进病房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里了。
“姑姑！”季晓芸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委屈。
“季校长？！”业慕白也打了招呼。
苏梅跟着季晓芸喊了声“姑姑”。
“姑奶奶！”柴子荣声音嘴甜。
季娴抬头，淡淡看了三人一眼，对柴子荣扯了扯嘴角，“荣荣乖，出去玩儿吧！”
眼尖的小护士向业慕白请示，在后者的吩咐下，带着柴子荣离开了。
季娴朝业慕白点了点头，问季晓芸：“孩子没了？”
季晓芸低下头，默认了。
“你们两个在闹离婚？”季娴又问。
“姑姑！”季晓芸求饶，递过去一个“先别提”的眼神，往旁边站着的苏梅、业慕白看了看。
“怎么，还不能说了？”季娴语气凉凉的，“是柴向东要离婚还是你自己？”
“……”季晓芸斟酌了下措辞，“都有吧？”
“你不要柴向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