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白塔之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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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千叶这一拍,就拍到了一件法宝,一件破损的古宝,一株上古灵草,以及一枚神秘的黑石令牌。

    在金炎城羽家的拍卖会上,除了那些已经明确价值的各种灵宝以外,也会流出一些羽家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到的奇异物件。它们有的是具有旺盛灵气但是却不知种类的灵宝,有的是年份久远的无名法宝碎片,又或者是完整却无法使用的神秘古物。羽家没有机缘全部将其了解利用,就会将其中一部分拿出来公开拍卖,一些有着收集癖好或者知晓此物价值的修士,也会对此感兴趣,花重金买下。苏千叶得到的这些东西中,最为珍贵的就是那残损的古宝,以及那块黑石令牌。

    这块令牌,在莫约十余年之后,作为唯一的钥匙,打开了一座名为“仙人墟”的大能遗址。虽然华美楼阁已然化为碎玉残瓦,灵植长出缠绕着褪色的宫墙,但在这仙人墟的深处,却还隐藏着当年的大能留下的瑰宝传承。天下的修士得知此事,争着进入仙人墟中寻找机缘,但是通过考验平安归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一时间,修仙界中的人才和高阶修士大量陨落,而踩着他们的鲜血成功归来之人,却无一不成为了此界的翘楚领袖。作者很隐晦地提到,苏千叶在仙人墟里,见到了一块会说话的石碑,并从石碑的口中知道了一件改变了她一生的重要事情。

    仙人墟,是祸,亦是福。

    苏含心里对这件事持着冷静态度:她的实力还是过于弱小。十余年之后,她很可能还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而参与其中的女主他们都已结丹,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最好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她又想到:拍卖会上,会有什么可以助她进阶的灵宝出现吗?

    苏含将自己的灵石集中起来数了数,莫约是五千不到的样子,购入冷橘火可谓绰绰有余,说不定还可以买上一些其余的。

    第二天,苏含结束了打坐之后,将自己最近在炼化材料时得到的问题整理汇总了一下,划去几个书简里可以查到答案的,便厚着脸皮打算去找齐善齐师兄一解疑惑。说起来,齐善也算是她的半个老师了,苏含对他心里存有感激,也准备好了一点心意:那些在富贵城里得来的上品紫耀石,她并没有把自己的那一份兑换成灵石,而是留了下来,打算送给齐善。对于这位师兄来说,一份好的炼器材料,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吧。

    她打听了齐善的居所,等候了大约两日有余,院门上的禁制才被人打开。苏含一眼望去,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齐善一改平日里灰扑扑的着装,今日格外正式精神地套了一套黑袍,古板脸上满是认真严肃之意。若是旁人,苏含定要猜测他是去见见自己的道侣或者意中人了,不过如果是齐师兄的话,大抵是…要去见见自己的器师?

    齐善看到苏含,对她点点头,便严肃地说道:“苏道友,你来得很不巧。”

    “…”

    “今日,轮到周器师来明悟堂讲解炼器技巧,我自然是要去受教一二的。”齐善说道,“苏道友若是无事,最好也去一听,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苏含之前也有听说过明悟堂之名,此时不由得又惊又喜:明悟堂是勾玉峰专门设立,用来给他们这些炼器新手解答疑惑的地方。这里会不定时地有炼器师过来传授自己的实际经验,以帮助宗门培养新的人才。苏含之前一段时间因为带领着众人出山取材,竟是错过了这个好消息。她急忙向齐善道谢,便驾驭着清冥叶跟在齐善后面。

    这明悟堂就建在勾玉石山之上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它并不豪华,却很宽敞。虽然这周器师要到中午时分才能到来,但此刻,这石台上密密麻麻地摆着许多小蒲团,却是已经有修士来此蹲守。两人占好位置,苏含趁机向齐善请教了自己的问题,得到了后者一个还算赞许的目光:苏道友虽然愚笨了些,但勤能补拙,总归还是个好的。

    周器师踩着点来到了明悟堂,苏含看着悬挂在他腰际的炼锤,竟也是一位二品炼器师。他先是简洁地道明了自己今天所要讲解的问题:关于炼器材料的融合。

    “众所周知,世间的炼材各有特色,有的坚不可摧,有的却柔软多变。”周器师的声音之中掺杂着灵力一起发出,清晰地回荡在了明悟堂的每一个角落里,“高明的炼器师了解材料。他们可以调和不同的炼材,使它们完美融合,到了最后浑然一体,共同组成器身。这样的灵器哪怕用的是较为低阶的炼材,威力品阶也不会低于那些材料高级,手法却单一的差品。”

    “但是很多新手往往会觉得,只有当他们成为了真正的炼器师时,才有本钱和能力去尝试这个。所以他们宁可花大价钱去购买一些功能丰富的珍惜炼材,也不愿去稍做尝试。这种想法有一定道理,但,只适合那些胆小鬼和没出息的废物!”

    苏含看着这位周器师,感觉到了他话里的严肃。自己以前设想有关炼器的具体事宜之时,总觉得能力有限,构思的原料也相较单一。但是新手炼器,本就要循序渐进,尝试虽然重要,也得往后推推吧?

    “炼器本来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之事;原本那些没有生命的炼材,在我们手里精炼融合,最终都是向着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有灵性的器具。灵器,就是炼器师的伙伴,我们了解它的纹理,灵气微小的流动转换,渐渐地和它产生了感情和共鸣,使用起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很多炼器师,宁愿进一步地精炼自己原来的低阶灵器,也不愿意去买新的高阶灵器,只为求那一份相伴多年的默契。如果,一个人连他的炼材也不愿意去了解,去体悟,却妄图想着要去做一个伟大的器师,这岂不是可笑至极!”

    周器师沉默了片刻,整个明悟堂里一片静寂无声。他看看这些稚嫩的脸孔,似乎也是回想起了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自己,在这破旧石堂里被老一辈们教导的样子,语气又稍稍柔和了下来。“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铭记在心,无论何时,都勿忘本分。比起在华丽的殿堂里幻想着自己设计炼制的种种辉煌,还不如在阴暗的石室里,就着琉璃盏的灯光,去用心感受自己手里朴实的炼材。一位炼器师的辉煌,永远不会在万众瞩目之处,只有这石室之中,才是我们唯一的归宿!”

    那句包含着无尽豪气的话语,久久地回荡在石堂里。语言是有力量的,它重重地击打在了这些初涉器道,还茫然无知的弟子的心灵之上。哪怕在遥远的未来,他们走了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今日这一席话语,也都会给他们的心灵带来或深或浅的影响!

    苏含坐在自己的蒲团之上,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久久才缓过神来。于器师说的没错;连手中炼材都无法理解的人,又怎能表达出自己的设想心意!

    等到她稍稍缓过神来,才看到一旁的齐善一脸平静地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枚书简在查看着。见到苏含的目光,他简单地解释道:“我前年也曾听过这位周器师讲述器道,觉得甚是有理。苏道友,可还有所疑问吗?”

    苏含摇了揺头。

    她也和齐善一样,蹲守在了这明悟堂之中,在之后的十几天里,一一听完了众多器师的讲课。其余的器师和这位打头的周器师不一样,讲的都是更加实用的知识,以及一些炼器时的技巧。苏含都一一记下整理,好方便日后的研究。

    在明悟堂的授课结束之后,苏含便来到了自己平日呆着的石室里。但和往常不同,这一次的材料,是她炼给自己的。

    她从祥云文身中取出了自己不久之前购入的玄铁,将它们浸泡到了墨绿色的药液之中;这是她之前调好的祛杂液,用的自然是自己的灵石。下品玄铁通体呈现出黑色,表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隐隐可见掺杂在里面的沙粒。这种铁的杂质很多,如果不好好处理,很可能会导致具体炼制时出现炸炉等问题,当然,也会严重影响成品灵器的品质。她看看缓缓从玄铁表面渗出来的黑色油状杂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颜色,距离纯净的青色还差的远呢。

    在听闻了周器师的话语之后,苏含将自己的叶子飞刃,又做了一些改进。既要足够锋利可以轻易地割开对手的灵器法袍,又要兼具轻盈的属性,不然御使起来不会得心应手。玄铁坚硬,只要充分地打磨,锋利绝不是问题。但是这轻盈,却是得减轻分量才能成全。然而这样一来,这做出来的灵器,却又极易磨损。器道,取其互补:不如用一味轻盈坚韧的晶玉,来弥补玄铁的缺陷。

    就让她来试试,自己能否感受到材料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