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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悠到了玉衡山下,潜伏在竹林之间,然后竟然也神奇般地听到了墨白的琴声。
虽然看不见墨白的人影,但是能够听到他的琴声,也还是感觉到挺满足的。
闭上眼睛听着,等待着琴声来净化她的心灵,等待着听着琴声突然间灵光乍现,突然间醍醐灌顶。
然后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之道。
然而林悠悠闭上眼睛越是听琴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怎么以前的婉转如同鸟儿在歌唱一般清灵,像清泉一般叮叮悦耳的声音怎么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地让人想要哭泣的音调,而且让人听着听着越发觉得心灰意冷,听着听着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灰暗了起来。
从一个人的琴声之中,便能够体会到这个人的心境。
白白怎么了?
林悠悠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向着竹屋的方向靠近。她想问问白白怎么了?
以前的空灵以前的淡泊怎么都不见了?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当仙人,想要不染红尘的。然而她都已经不来打扰他了,不沾染他的红尘了。
他怎么突然倒变得像是身处红尘俗世之中,被俗世所牵绊,被俗世所影响的感觉呢?
快要走近的时候,林悠悠停住了脚步。
不确定他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也许他见到自己的情绪会更加糟糕。他根本就不想要见到自己。
林悠悠兀自正想着。
突然一个欣喜的声音传来,“林姑娘,是你。”
“啊!流苏啊!”林悠悠尴尬地回答着。没有想到会正好撞到流苏,明明她只是打算偷偷来听听琴声的。
若是能够偷偷看一眼白白,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里面的琴声还在继续,却越是听得越是觉得弹琴之人心烦意乱。
“他,怎么了?”林悠悠忍不住对着流苏问道。虽然人家说过不想理她,可是她林悠悠毕竟是凡人,又岂能够做到真的无七情六欲呢?
流苏听得林悠悠这么问。
满心满眼都是哀叹之情。
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为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她知道公子当日追了林姑娘回来之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劝公子。
也许那样会更好。
然而说什么都已经不能挽回了。
“公子现在每日除了弹琴就是弹琴,整日整日弹琴,我也不知道公子到底还要怎么折磨自己。”流苏说着。
“白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悠悠惊讶地问道。她没有想到白白现在变成了这样,他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流苏望着林悠悠,一脸纠结的神情,欲言又止。
有些话她憋在心里面很久了。然而她又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公子一定是不会允许她说的,然而她不说,难道就叫林姑娘一辈子这样误会着公子。
然后公子在仅有的有生之年就这样来折磨自己度日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
流苏想了想,咬咬牙,对着林姑娘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道林姑娘可愿意听我慢慢说。”
“当然。”林悠悠点点头。
她似乎觉得好像要接近一些真相了。
流苏拉着林悠悠到了竹林里,离竹屋更远一点的地方。
然后才开始对着林悠悠道:“遇见林姑娘你之前,我们公子每日都是这样活的,看起来像是不沾染一点灰尘的翩翩谪仙。流苏也一直觉得像公子这样的人,世上再无人能及。”
林悠悠点点头。墨白这样的气质,这样的人儿,世上真的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这般。
最初遇见的时候,他就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开始以为是天使,后来才发觉原来是坠入人间的仙人。
“然而遇见你之后,我觉得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会笑,会皱眉,会难过,会伤心。虽然我并不希望看见公子难过,但是遇见你之后的公子确实更加像是一个人了。”
“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公子似乎是欢喜多过忧愁的。一直在公子脸上鲜少出现的笑容都集中爆发了。”
流苏继续说着。
回忆起公子脸上的笑容,虽然是淡淡的,但是唇角的弧度却还是让人觉得他是在笑。而眼中那种带着笑意又夹杂着一丝忧愁的眸子更加是令人心动。
就连眼角那一滴赤色的泪痣仿佛也更加动人了一般。
她以前鲜少见到这样的公子,惊奇不已。然而比较起来,她却更加喜欢这个时候的公子,会笑,会说话,活生生的,真真实实出现在她生命之中的存在。
林悠悠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然能够发挥这么大的作用,能够改变一个人。
其实她也发觉了墨白的改变,而说起来,她其实也挺喜欢那个鲜活的墨白的,少了翩翩谪仙的味道,却更像是活着一般。
“他不是想要不染红尘么?”林悠悠诧异地问起来。
她们所欢喜的他的模样,也许他自己是不欢喜的。也许他自己想要做的便是不哭不笑、心如止水的翩翩谪仙呢?
“不是,都不是……”流苏听得林悠悠这么问,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那是怎样?”林悠悠问着。
她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要靠近一个秘密了,而这个秘密也许就是墨白对她若即若离。并且突然要与她绝交的原因。
明明她感觉得到他不排斥和她在一起,但是为什么却又说她叨扰了他呢?
一点一滴在流苏的讲述之中,她似乎终于要知道原因了。
流苏突然哭了。
哭得特别伤心,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了下来。
“公子哪里想要的会是不染红尘,你都不知道他多么羡慕那些红尘。我知道公子比起竹林,他更欢喜的是外面的那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除了竹子,有花有集市有热闹有人,更重要的是有你。”
林悠悠怔了,突然觉得仿佛有那么一丝触动了心灵。
更重要的是有你。
也许,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认识过白白这个人。
“公子,他其实想要的是那样的生活,想要和你们喝酒吃肉聊天,酣畅淋漓、大快朵颐。但是他不能……”
“为什么不能?”林悠悠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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