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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末,风轻云淡。萧逸带着沈佳琪去郊区扫墓。
佳琪把手伸出车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在白净的手指上,温柔的风从指缝间穿过。
“我们去扫墓,你怎么这么开心?”萧逸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你怎么知道我开心?从哪里看出来的?”佳琪的脸依然侧向窗外。
萧逸的唇角挂着笑容,“你随便动个手指头,我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我为什么总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佳琪转过头,翘着嘴巴,“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萧逸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要那么多公平干什么?我毕竟比你年长好几岁。”
“嗯,也对,毕竟你都那么老了,老马识途,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佳琪说着说着就笑了。
萧逸皱了皱眉,这几个成语似乎格外挫耳朵。
“你应该说,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他牵起佳琪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还有天荒地老。”
沈佳琪忍着笑侧头看向窗外。
“这边的景色真美,山清水秀的,是你特地挑选的吗?”
萧逸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到了陵园,萧逸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画板和几支铅笔,牵起佳琪的手,往里面走。
佳琪的手里捧着鲜花,跟在萧逸身边,她第一次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走路,一副温柔恬淡的模样。
萧逸带她到一座墓地前,停下脚步,佳琪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知道那里面沉睡的正是他的父母。
佳琪把鲜花摆在墓地前,又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几个苹果和橘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萧逸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份心意。
他伸手抚在佳琪的脑后,轻声说,“不是有很多委屈吗,我爸妈就在这,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说说。”
佳琪抬头看向萧逸的脸,他正戴着墨镜,看不出眼底的情绪,而她听到他的话,却红了眼眶。他还这么年轻,父母却已经辞世多年。
她咬了咬唇,在墓碑前站好,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坐在墓碑前的水泥地上。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阿逸的女朋友,正式的,我叫沈佳琪。今天第一次来看望二老,只带了一束鲜花和几个水果,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佳琪的声音很轻,但落到萧逸的耳朵里,每一句都印在他的心头上。
“阿逸现在已经长大了,一直过得很好,他的个子很高,人也很帅,一定是因为二老的基因好。
你们留给他的那些钱,他并没有挥霍,都买了湛宇的股权,所以他现在是一个隐形富豪,而且他在公司的职位也很高,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是不是也很有出息?”
萧逸坐在旁边,拿出画板和铅笔,在纸上不停的勾画着。心里既有酸涩又有甜蜜,他从不曾和父母说这些,甚至每次来,都只是在墓碑前坐着,一坐就是一天,自己一个人。
他的耳朵里继续充斥着佳琪的絮絮叨叨,每一句都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伯父伯母,其实我也很优秀,别看我没上过名牌大学,但我上的是社会大学,如果这个大学有证书,我的毕业等级也一定很高。”
听到她的话,萧逸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她总是这样,不管在多么悲伤的情绪里,也能让人猝不及防的笑出来。
“我现在是一名化妆师,收入肯定比不上阿逸,但和同龄人比比,肯定也是不错的。我之前在老家给父母买了大房子,他们也很开心。如果你们活着,我肯定也会对你们好,不过没关系,我会把对你们的那份好都叠加到阿逸身上。
至于阿逸吗,他对我就不太好了,去年春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回了老家,心里生他的气,不去跟他联系,他也就对我放手不管了,所以我们之前是分过手的。”
回忆起过去,佳琪也不免伤心,她吸了吸鼻子,“这次复合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直接把我绑回了家,但他连句道歉都没有,扔给我一张卡就算和解了。
可我沈佳琪也是有自尊要面子的呀,他如果连个女朋友的身份都不给我,我怎么能接受呢?终于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承认了我女朋友的身份,不过他在我这儿还处于考察期,毕竟他之前的表现并不好。”
佳琪挪动了下身体,继续说道:“伯父伯母,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但萧逸还是不肯娶我,我们相识那年,我才二十六岁,转眼都两年过去了,我的青春已经所剩不多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混蛋?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从遇见他第一面我就喜欢他,他总是桀骜不驯又酷酷的样子。我追求他好久,他都不搭理我,终于等我追不动了,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才接受我。所以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欠揍,只是我打不过他而已。
我的好朋友姜可画是会功夫的,改天我去向她学几招,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如果我真的动了手,你们千万别怪我。
伯父伯母,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这么多,你们千万别嫌我烦。我知道你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以前他没有我的那些日子,他过得怎么样,我管不着,不过今后只要我在他身边,就一定会好好对他,你们放心吧。”
佳琪收敛了下情绪,侧头看着萧逸,他也正看着自己,一脸严肃。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现在又不高兴了?”佳琪鼓着腮帮子。
萧逸轻声说,“没有不高兴,我父母一定很开心。”
他站起身走到佳琪身边,拉起她的手,把她抱到怀里,“佳琪,我爱你。”
佳琪忍了半天的泪水夺眶而出,“这可是当着你爸妈的面,太难为情了。”
萧逸继续抱着她,“没关系,他们不会笑你的。”
他们就这么在父母的墓前拥抱着,他们对彼此的爱都很坦诚。
佳琪轻轻推开萧逸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现在轮到你了,你也和伯父伯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