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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困在幻境中无法挣脱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画面一阵扭曲。
睁开眼睛便又回到了现实。
他们仍然站在那高耸入云的巨大祖树下,面面相觑间还未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地,便只听到一声心急如焚的高呼:
“族长!”
那原本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站在通天蒲魔祖树前的族长,因自身主持的大阵被破遭到反噬,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瘫倒在地。
长老族人们吓得肝胆欲裂,赶忙手脚并用冲了过去,生怕他们的族长一个不小心真就变成了植物人。
“老岑,这是......”
不明就里的穷奇下意识看向岑婧......
“人呢?”
众人听见他的声音也向原本岑婧站立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那里除了背对众人的江郁离,哪还有其他人。
穷奇当时就急了,抬腿跑过去,边跑还边喊:
“老岑!老岑呢?!老岑,你可千万别出——”
见他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一旁的朱雀也紧随其后,展翅扑棱过去:
“黄狗!黄狗不会是牺牲自己——”
两兽跑到江郁离身前,看着他怀里那只姿势舒坦的狗,刚刚酝酿出的情绪戛然而止。
“你怎么......”
出了幻境恢复灵力的岑婧懒懒挑眉,随后灵巧的翻身从江郁离怀中跃下,对着那一虎一鸟进行一些个道德谴责:
“怎么,我没牺牲自己,你们很遗憾?”
说完就拿起木槌,铛铛铛敲了几下木鱼:
“这几下是替你们敲的。”
他们在这边“气氛融洽”,通天蒲树族那边却炸开了锅。
从上古时代便存在的护族大阵,被破了。
祖树根茎上竟也出现了斑驳裂痕......他们这些年拼命寻找天地灵源,为的就是修补祖树,可如今......祖树竟然开裂......
“祖树!”
部分族人扶着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族长,另一部分族人则跟随长老向着那开始出现斑驳裂痕的祖树跪拜。
一名长老以头抢地,声泪俱下:
“祖树是我们每一代族人的信仰,更是生根立命之本,数万年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差池,如今祖树被毁,是我们愧对先祖!”
说着,他猛地起身,将矛头对准岑婧他们一行人,言辞激烈道:
“是他们!就是他们毁了祖树!!我通天蒲树一族,绝不放过毁掉祖树的凶手!!!”
他话音刚落,其他族人便立刻跟着齐声高呼:
“绝不放过!绝不放过!绝不放过!”
“......”
这一瞬间,面对一群如此群情激奋的婆婆丁,岑婧心中竟有一种自己在破坏生态平衡的愧疚之感......
个屁。
她都忘了变回人身,溜圆的小眼睛一瞪,四脚着地气势汹汹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们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一个人......一只狗就吼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干什么干什么?碰瓷,是不是碰瓷?!”
“你们讲讲道理,我就是来参观参观,是你们族长一个招呼不打非要给我们弄进去,而且,你们问问她,祖树是我弄坏的吗?!啊?!”
现在轮到她盛气凌人的点指着那蒲公英女王了。
而且摆事实讲道理,这树是她挖空的吗?
虽然她确实也挖了一点,但要真论分责,她最多5%。
这么点责任,随便赖一赖就约等于0了,祖树裂不裂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那长老闻言,眼睛瞬间瞪大了两倍,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族长,声音颤抖的询问道:
“族长......她所言,可是事实?”
而那蒲公英女王也是个硬茬子,虽然面色惨白得像是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周,我会为祖树负责。”
另一个长老立刻上前高声诘问:“您要如何负责?!”
祖树断裂,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如此大的事情,她又如何负的了这个责任?!
却见那族长颈项高抬,推开身边搀扶着的族人,不卑不亢的缓步上前,在那长老面前站定,声音虚弱却坚定:
“我愿为祖树献祭!”
此话一出,瞬间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砸入千斤巨石,在场所有通天蒲树的族人一片哗然。
“献祭?”
岑婧低声自语,虽然她不太清楚这个献祭的具体内容,但听这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婆婆丁,全是封建糟粕,没有一点进步思想。
而就在通天蒲树的族人们分成两派,一派不断劝阻族长,另一派坚定的同意献祭族长,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际。
一个不算太高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我倒是有个办法。”
......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令祖树种子重新发芽?!”
那长老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突然从一只狗变成人形的岑婧,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质疑。
而岑婧闻言却只是耸了耸肩,对着那一语不发的女王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总要相信你们女王吧?”
随着她的示意,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那沉默不语的蒲公英女王。
她有气无力的抬头,看向那一脸“我就是名侦探柯狗”的岑婧,缓缓道:
“这几百年来,我们不断寻源,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千方百计寻找令枯木逢春的办法,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祖树......已经走到了尽头。”
“族长!”
没有理会那长老的阻拦,她微微抬高声音,让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族人都清楚的听到:
“各位,祖树已经做了够多了,我们,也躲了够久了......”
为了支撑通天蒲树一族的小世界运转,祖树大阵这些年已经生生将周围灵力全部吸干,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西部旱区。
没有了外部灵力做支撑,作为整个小世界的阵源,祖树只能消耗自身来维系,直到现在,已是油尽灯枯。
而通天蒲魔祖树的种子极难存活,历代以来他们都没有培育成功,直到现在已经不敢再试,种子的存量也容不得他们再有什么差错。
这刚刚继承族长之位不久的蒲公英女王,心知维系祖树并非长久之计,所以才在得知著雍那棵青竹的消息后便动了心思。
她并非见色起意想把江郁离留在自己身边,只是想让他为通天蒲树一族所用,用他作为植株同源的力量,催生祖树种子。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方法究竟是否一定能成功,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蒲公英女王看向岑婧,眼神晦暗。
是她太过狂妄,以为用祖树幻境能将这些人控制为自己所用,她输得彻底,应该承担后果,但祖树关系着整个通天蒲树族,绝不容有失。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拄着权杖缓缓矮身,单膝跪地:
“若你能培育祖树,我愿为自己的行为,向你以死谢罪。”
现在压力给到岑婧这边。
她挑了挑眉,看向那低眉顺眼的蒲公英女王,算盘珠子打得劈啪作响:
“培育嘛,也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总是会有些损耗的,这种子嘛......”
“我族中仅余五枚祖树之种,可以......给你两枚。”
“三枚。”
“不行,只能给你两枚。”
“四枚。”
“三枚!”
“五枚。”
“......四枚,不能再多了!”
女王牙都快咬碎了,到底谁教这只狗这么还价的?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