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长亭有儿子?

南宫煮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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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作为长老之首的长宗长子本来毫无疑问将是玉衡殿的下一任主人。然而仙抒道长却因贪恋女色为众人所诟病。

    本来云虚宫并非禁欲派系,门下弟子娶亲生子倒也无可厚非,可这仙抒道人偏偏喜欢的是一风尘女子。

    长宗长老无奈,为绝了仙抒的念头,立刻便与栖霞山联了姻,娶了当时为数不多的一位才色双绝的女修,着实令归云山热闹了一阵子。

    但情爱之事缘起缘灭自有定数,那念头岂是说绝就能绝得了的?

    虽然新婚妻子才貌双全,又同为修士,当是十分般配才是,可仙抒与那风尘女子早就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里又岂能容得下旁人?

    可怜新婚妻子不知其中内情,误以为丈夫只是嫌弃自己并非那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于是自废一身修为,以为如此便能讨得丈夫欢心,自此相夫教子,恩爱两不疑。

    却谁知仙抒娶妻本就只是为了应付长宗长老罢了,此后第二年便续了那风尘女子作妾,成为归云山上第一个纳妾的修士,并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仙抒对此却毫不避讳,甚至就此断送前程,终生只做个悔戒堂小小掌事也无怨无悔。二人自此恩爱有加,四个月不到便得一爱女就是现在的妙音,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又生下两个儿子。

    二人儿女双全,倒是享得了那天伦之乐,可另一边的正室妻子却连生产都无人照料,终是落下一身病痛,终日郁郁寡欢,几年之后便自撒手人寰。

    长宗长老心知自己一家对她不起,便将其女儿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事事顺着她宠着她,甚至在其十五岁及笄之礼刚过,便将宅内财权支出交由她掌管。这也自然而然造就了妙清如今骄横跋扈的性格。

    试想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又怎忍得了被人当面痛斥,更遑论还连累了早已作古的母亲?于是大怒骂道:

    “你这泼才小厮!是,我父亲确实没什么本事,可我爷爷好歹也是六大长老之首,你信不信回头我便叫他去你破日峰提亲!

    你不是瞧不上我吗?我偏偏要做了你的长辈师娘,天天要你这黑心肝的臭小子倒洗脚水不可!”

    那边三人谁能想到妙清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能剑走偏锋口出狂言到这种地步?况且小柔一向是将长亭视为自家小姐夫婿的,如今见妙清也生出这等歪心思,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便下了场。

    “算盘倒是打得山响,且不说伱如今这副鬼样子嫁不嫁得出去,便是嫁得东亭少主,你以为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可知仙尧什么身份?他可是东亭少主的亲生儿子!能由得了你随便轻贱?”

    妙清闻言有些吃惊,她绝难相信似长亭君一般清冷寡淡的性子竟早已有了仙尧这么大的儿子,不禁疑惑道:

    “儿子……长亭君的?”

    “不错!似你这般没皮没脸倒贴上来的,做个贱妾都嫌粗手笨脚,还想要阿尧服侍?也不看看你这张烂脸究竟配不配?”

    妙清从小到大便没被人骂过这样难听的粗话,于是气急败坏随手抓起身边的土块儿便朝小柔掷去。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但仙尧既不是小乾需要碍于身份畏首畏尾,又不是方凌那般脾气好懂得忍让的人。再加上冷不丁地被小柔提起那段陈年旧事,心里正自不痛快,看到妙清无故伤人,手上立刻攒出了十二分的怒气,抬手间那土块已然崩裂开来,妙清离得近自然被迸了一头一脸。

    妙清惊呼一声便捂住了脸颊,正待叫骂却被仙尧厉声喝止住了。

    仙尧只觉烦透了妙清的无理取闹,于是冷脸喝道:“你生来就要别人哄着,可我偏偏天生就不会哄人,你若觉得这山洞委屈了你,大可以现在就滚!”

    妙清一手捂着脸,望着仙尧黑着脸的模样和小柔兀自笑得快出了声的得意嘴脸,自知他们三人都是一伙的,于是立刻爬起身来转身便走。

    这边琴儿显然也瞧出了仙尧陡然生出的怒气,斥责小柔道:“我们岳家堡的事,你干什么同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讲?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小柔还在强辩:“本来就是嘛,算起来阿尧也是东亭少主……”

    只见仙尧烦不胜烦地立刻打断小柔的话,似乎一丁点儿也不愿再提起此事,只冷冷说道:“从始至终,师傅就只是我师傅!”

    二人见他情绪不佳,便也不再多说。

    妙清到得洞口适才发现这洞委实不是说离开就能随便离开的,这洞开在崖壁之上,半空高悬,她一无绳梯,二无修为,如何能下得去?

    但若让她忍气吞声再回过头去找仙尧却也是绝无可能的。妙清与方凌不同,她生来硬气,决不会做那委屈求全之事。

    于是,在试了许多次确认无法离开后,只得抱了一双膝盖,瑟缩着靠在洞口。外面雨势较先前缓和了不少,但仍有零星的雨丝透着冰冷的湿气飘进洞来打在妙清身上。

    妙清想起当初方凌教给自己的求生技巧偏偏没有一样能派上用场的,在牢里时还能指望着方凌来救,可是如今就连方凌也丢了。

    她虽出身名门,但生来便不讨父亲喜欢,母亲又是早逝。外人都道她生性跋扈傲慢,但若非她是这般脾性,谁又知道她能在妙音母女手底下活过几岁?

    外人与她向来不是讽刺嫉恨便是虚与委蛇,唯有这么一个说得几句真心话的朋友还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妙清只觉心口一阵酸涩,瞬间便已是泪眼模糊。

    妙清平日里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尤其对上自己瞧不上的人,于是忙梗直了脖子将眼泪擦拭干净。

    可擦着擦着却莫名觉察到一丝血腥,原就被李承晏按在地上划拉出来的伤口虽是已然结了痂,但方才被仙尧震开的土块碎渣迸到,此刻已然又开始渗出血水来。

    仙尧自打妙清去了洞口,心里难免也有些紧张。虽说是自己撵她走的不假,但那也是看准了妙清孤身一人无法离开这山洞,但以她那样顾头不顾尾的脾气,难保会做出什么不着调的出格事来。

    仙尧越想越有些后怕,妙清虽与自己不怎么对付,但好歹也是归云山的人,又是师傅亲自交到自己手上的,救人的时候已然失手过一次了,若是连交到手上的人都看不住,到时候如何再跟师傅交代?

    但仙尧从未与姑娘家接触过,便是有过几次交集也仅限于方凌这种乖顺讨巧的性格,何曾会那些温言软语哄人开心的手段?只想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当初方凌请自己吃杏子饼的事,顿觉是个不错的法子。

    但眼下杏子饼倒有两个,只是他到底不是能拉得下脸来的人。琢磨许久,最终却只是连推带摇地硬是将琴儿叫醒,也不顾其才受了惊吓刚刚睡着,便递出半个饼去,倔生生地大声说道:

    “给!吃饼!”

    琴儿自睡梦中陡然被摇醒,只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想一个猛子坐了起来,却被塞了半个饼在手里。

    这三更半夜又非什么正经饭点儿,琴儿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确认仙尧是真的只是递过来半个杏子饼,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仙尧嘴上虽是与琴儿搭话,一双眼睛却是始终瞟着洞口方向,直到在自己的连声催促下琴儿都囫囵着将那半个杏子饼都吞完了,也没见那厢有半点动静。

    于是只得黑着脸将旁边正自睡得香甜的小柔也强行扒拉起来,将方才的流程复又走了一遍,只是这声音听在小柔耳朵里只觉尤其得响亮大声,仿佛自己不赶紧将那半张饼子接过来吃了,就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一般。

    只是这样声势浩大地分了一场饼却并没有引来饥肠辘辘的妙清。仙尧越发担忧起来,再也顾不得适才刚刚吵了嘴,急忙朝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