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爱之极

寻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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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早晨,我自觉除了伤了筋骨的疼痛,没有大事了,所谓礼尚往来,也该是我回访他的时候,更何况我对他确然牵挂不已。于是萍儿便备了躺椅,命人小心抬了我过去。

    暮青晚正靠在床头,右手微垂着,左手按着书页,见我来了,脸色依然平淡之极,随手将书搁在床侧,让萍儿将我安置在他旁边,然后点点头,众人便下去了。

    “且贵,我当多谢你才是!”他轻声道。

    我摇摇头:“殿下的计划原本完美无缺,是多了个付且贵,才多了这些麻烦。我所做的,不过是将殿下的计划执行完毕罢了。”

    “在这府里,就不必唤我殿下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且贵,我当真有些小瞧了你!我细细想了那夜你对我说的话,你既猜到元家的事,慕容府的事,你必也是有心了。”

    “少爷,慕容府的事,我知晓的不多,只是太子以为我与慕容安然是同一人,我这才多留了几分心思。慕容府的过往,我也只是从少爷给我的开国年鉴中得知,其他的,便是慕容府灭门之事,至于灭门的经过和原因,我亦是不知。但我以为少爷自开始留我,便是为了查慕容府的案子。想必这案子定是蹊跷得很,少爷查了两、三年,竟未有结果,但即便如此少爷依然不肯放弃,且贵只能猜想,圣武十九年,慕容氏在朝堂中定是权势盖天,然而顷刻颠覆,少爷定是怕这幕后尚有未知的黑手。少爷人力财力物力兼备,却迟迟不肯出山,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静静听我说完,脸上没有诧异之色,只道:“你的猜想大致无误,这两日我便在想,付且贵不止与慕容安然容貌相似,只怕是才智也差不了几分。”

    我微微叹了口气,他这是在怀疑我吗?我需要解释吗?解释又有用吗?

    “少爷!”我坦诚地对上他的眼:“付且贵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性命攸关,不得不多放几分心思。换做他人,也会如此。”

    他笑了笑,似要让我放心,我原以为他今日是不会笑的,毕竟他的脸色刻意放得冷淡不是吗?但他这一笑,我便如他所愿,安了心。

    “且贵,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是付且贵,我信了,便是信了。世上奇人多不可数,再多个才智惊人的付且贵又有何怪?更何况我一早便是知晓的,只是以为你的心思不曾放在朝堂之上罢了。”

    他笑完了脸色又归于平淡,温声对我道:“且贵,前两日的事,你心中可有想法?说与我听听如何?”

    圣武帝五十寿诞,众皇子无论远在何方,尽皆赶回贺寿。那一夜的酒宴,我不曾说话,却听尽了别人的言论,对这殿中的几拨实力也有了些概念。圣武帝共有六子,其中太子的母妃贵为皇后,余下的皇子的母妃皆曾为妃,只是或因家族衰弱,或因微有功绩,多半早早被封了远侯,送离了京师,留下的便只有称病的暮青晚和年幼的六皇子。因而这算盘便好打得很,有理由对暮青晚动手的只得太子和六皇子二人,只是这二人的理由怕是差得极远,所以那一夜的行动也便不同。暮青晚的心中必是明白得很,这皇子间的动向,必也是清楚之极。他要我说,只是确认我是否有资格坐在这书斋里罢了,我如今决心已定,必然是要留下的。

    “那一夜行刺殿下的既是两拨人马,但穿着打扮却是一般,只是杀人的手段不同,才被往生看了出来。六皇子欲袭击殿下,要的不过是圣上对太子的怀疑,至于殿下的生死却并不重要,若是殿下身亡,他便少了一个对手,若是殿下活着,必也与太子生了间隙,所以那一夜的暗杀并未到穷凶极恶之地,若六皇子的计划顺利,不两日他便该登门拜访殿下了,但只怕他已然没有这个机会。”我想起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当真是可怜,尚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然要在生死间搏杀,清晰记得那一夜六皇子年轻的眉目间尚有几分慌乱,明明是捉鱼的人儿,却被人玩弄在掌心之中。我若是他,必早已逃得远远地,可他不是我,所以他的结局早已注定,如今只能看太子和暮青晚是否愿意留他一条生路了。

    “至于太子殿下,想要的才真是殿下的性命。殿下为了查慕容府的案子,可说是下了血本,甚至敢将慕容安然留在暮府,太子虽未查清殿下的实力,但显而易见,六皇子与殿下相比,不过是个稚童罢了。我以为太子定的同样是一石二鸟之计,顺水推舟杀了殿下,再将责任推回到六皇子身上,此后,便再无人能与他争锋。只可惜,他亦输了,最后的赢家只得殿下一人。”

    暮青晚又笑了起来,凤眼明亮得异常,惨白的脸色亦挡不住他的光彩夺目,他轻声道:“且贵,这最后的赢家自有我,也自有你。”

    我心中苦笑一声,最后的赢家怎会有我?对于身份如此低微的付且贵,无论是进宫还是入住太子府,都是天大的祸事,穷尽心思也逃脱不得。但对于三皇子,扭转这小小的乾坤却轻松地直如行车时随手拈一枝春花罢了。今早萍儿告诉我,宫里早来了信,我进宫之事可待三殿下的伤养好再说。皇帝必也知道我受了重伤,但我何时入宫,却全然得看三殿下的意思,想来皇帝对宗正青晚这个儿子终是有些不同的,这皇帝的心思当真有些微妙,让人难以琢磨。

    “虽说殿下要的不只是重归朝堂这般简单,此次的苦肉计,也太过凶险了些。”我叹了口气,想起宫宴时一脸病容的圣武帝,不谈六皇子和太子已然开始行动,就连暮青晚都顾不及慕容府的真相,急着出山,想来必是时日不多了。我心中生出几分同情,便是千古圣君、名垂青史又能如何,只一句“父慈子孝,兄弟和睦”都难如登天,可为何明知如此,却还有这么多人争夺这寂寞的位置,甚至不惜以身相殉?

    “确是凶险了些。”他凝神注视着我:“但那一夜你我相扶相持,我自不会忘,今后在这府里,不必唤我殿下,也不必唤我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