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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过在意才会倍加小心，心甘情愿收敛起平时的自己，也是因为在意，才表露出性情中从未发掘的另一面。
究竟是委屈还是甘之如饴，只有当事人清楚，不经意的言谈，早已触动了一根名为幸福的神经。
云凉不会真的看不懂情，两世重生，她的经历非常人能及，只是比任何人都更加珍视，所以才会望而却步，怕破坏怕草率，怕因为自己的过失机会错过这来之不易。
也许，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去回应身边的情谊。
心的壁垒已经开始融化，虽然有些迟了，但还好，他们还有时间。
“中正寺的景色果然名不虚传。”走在寺庙后山的林荫道上，赫连风清不无感慨道。
“还不错，有几分空明山的味道。世人大都忌惮闻香教，反而辜负了天赐的美景，大姐抽空可以去趟空明山，很漂亮的。”
说话的口气隐隐带着炫耀的意思，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地盘。忽略空明山在江湖上代表的含义，云凉现在的状态活像献宝讨好的小孩，跟家长炫耀自己的成绩。
“难怪能让小云八年不肯下山，我定要去见识见识的。”脸上笑容依旧温柔如水，这话在云凉耳朵打了个圈，身体已经变得僵直。
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心中懊恼自己的口快。八年来无论多么艰难，都没能放下过寻找自己的心，而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的。
虽然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和苦衷，但是，还是低估了每天在希望与失望中交替沉浮的那种心理的煎熬。起码她能知道大姐的讯息，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受伤，知道她的位置，少了一个担忧和牵挂。
满含愧疚地看着风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了，过去都过去了，大姐不是怪你，只要你能品安无事，大姐就已经很知足了。小云有自己的想法和责任，大姐明白不可能强求你走到哪都想向我报备，大姐求的也不多，只是让我知道你的位置好不好，这样就算你有事，我也知道到何处寻你，至少心里不会那么挂念，好不好？”
“对不起大姐，以后不会了。”
心里酸酸的，暖暖的，这样的温柔与包容真的让人无法逃脱。明明知道大姐的要求自己不可能全部达到，还是不忍回绝。
边走边聊，后山的游人不是很多，周围的清净令两人都大感满意。多年不曾相见，两人之间却未见隔阂。
“什么人！”感觉周围有不善的视线，云凉敏锐地将那支已经当武器用得极为顺手的骨笛横在身前。
云凉口气相当不善。
这一个月来，自己身边的刺杀者见多不见少，一是刘家一部分残余势力的报复，一是闻香教易主的消息渐渐在江湖上传开，引来不少对闻香教不善的人的追踪。心中早有准备，再者那些人自己也没看在眼里，遇上了也就遇上了。
可今天不同，难得与大姐独处，没眼色的人跑来破坏气氛，已经相当不爽了，而且若是在大姐面前动手，大姐势必会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全，自己早前的苦心就白费了。
风清仔细观察了四周，此处地势比较平坦，大多林木，前后不见游人，也便放下心来全力警戒。风清心细，不像云凉无所顾忌，能不牵连无辜就尽量避免。
见隐藏已被发现，对方也便现出身形。只有云凉与身边的一个女子，平日里跟在云凉身边的身手莫测的陆七与莫寒羽皆不在，来人心中也放心不少。毕竟见识过云凉动手的人并不多，见识过的，大都已经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
云凉也不废话，抽身一跃，对方尚来不及反应，就到了身前。感觉到云凉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对方本能地向后退避最直接的一击攻击，却正中云凉下怀。
由于之前封压内力的代价，云凉身体力量技能都大幅下降，为了弥补欠缺，在速度招式上，云凉是下了功夫的。
面对敌人，正面做出攻击的假动作，在对方做出反应的瞬间，快速移至敌人后方施展真正的攻击，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对云凉确实最为常用的一种战斗习惯。除了真正的高手如莫寒羽、陆七等，基本无效外，这招也算得上所向披靡了。
眨眼功夫便解决一个，让刚刚还心存侥幸的人，心中一寒，这个人，好强。
快速做出调整，摆了一个奇怪的迎击阵势，一齐攻向目标，将云凉的移动范围封死。
皱了皱眉，果然是有来头的，这个阵仗应该是专为克制以速度见长的对手所创。或许应该改变一下攻击策略。
就在云凉动了“一了百了下毒的了”的念头的时候，一直处在外围的风清有了动作。
一柄飞刀擦过对方一名防守的颈侧，被险险躲过之后，正冲云凉面门而来。待看清风清所用的兵器，云凉明白风清的想法，配合地向左侧躲避，顺便敲掉左面一人手中的武器。
半空中的银色小刀突然转了个方向，右边拦截的敌人一个躲避不及，右臂被划开一道口子。只见风清左右手配合，似在控制什么，飞往右侧的飞刀做出诡异的螺旋，速度猛地加快折向回收，直到中途掠过的一人感到颈间的疼痛，凭借战斗经验，向左侧倒卧，才在偏移阳光照射的角度下，发现蹊跷之处。
银质的小刀已经再次返回风清手中，刀尾触拖出一根粉红色的丝线，才让众人看明白怎么回事。坚韧如钢的透明丝线控制在风清手中，牵引着前端的飞刀做出各种莫测的攻击，沾上血的丝线现出痕迹，已经让不少人吃了暗亏。
风清擅长剑术，平日里也大多使用长剑战斗，让人误以为她果真是用剑的，才在关键时候往往反应不及。事实上，远程攻击却是风清最有杀伤力的招式。信任大姐的实力，云凉在一开始便没有去护在风清身前，让刺客以为云凉是本事不足自顾不暇，其实那是她表达的尊重。
她的大姐，也是强者。
云凉趁机移动到敌人后方，专攻死角，一柄骨笛在空中飞舞萦绕，倘若他们还有机会的话，会发现武器也能有如此的美感。快速移动产生的风压，在笛子的孔洞中奏出呜鸣，仿佛是一首灵魂的镇魂曲。
结局并没有出人意料，“这样就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风清看着倒在四周的五具尸体，皱起眉头，担忧着云凉的安全。
“没事，对于专业的杀手来说，尸体比活人能透露更多的讯息。”
说话间，在一具尸体边蹲下，右手探查着身体，试图寻找能确定对方身份的线索。
不同于生长在闻香教的云凉，风清虽不反对必要的厮杀，但也不习惯过分的血腥，还是有所排斥。毕竟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弱肉强食、只为筛选出强者而进行的杀戮，不像云凉曾经完全沉入黑暗。
风清怜惜地看着云凉熟练地动作。她不清楚，从一个身体虚弱的十岁孩子成长成令人胆颤的四大教的教主，小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明白，那代价绝对不是自己可想象，想要知道的。
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凡人，她清楚小云的手上沾过不少的血腥，可只要小云还认她，还好好的活着，她不想去计较。
“小心！”
突然一条暗红色的鞭子直冲云凉后心而来，风清惊呼提醒，身体早已先行一步，试图挡开那波迅猛的攻击。
云凉保持着蹲跪的姿势，虽然听到破空声，但调整身体动作没有平常时候那么灵活及时，凭借战斗经验，单手一撑，就着惯性向前一翻，双足蹬地向攻击袭来的方向刺去。
手臂从背后绕道颈前，右手钳住命脉，看了一眼无恙的风清，冷硬不掺杂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来人耳边响起，“好大的胆子。”
正想收力取掉对方的性命，却被有些迟疑的风清喝止。“等等，小云！”
云凉疑惑地看向风清，还是毫不迟疑地执行了大姐的命令。
“很熟悉。”风清走至云凉身边，抬手试图拉掉来人脸上的蒙面，却被对方偏头躲了过去。云凉不满地加大手上的力道。
对方口中溢出一声闷哼，云凉也觉察到不妥，这个声音，确实有些熟悉。
谨慎地打量着手下的人。当看到那条暗红色长鞭，瞳孔一缩，手上不加犹豫地扯掉对方脸上的蒙巾。
“凌霜。”惊讶来人的身份，云凉同时也放开钳制对方的手。
凌霜快速后退两步，捂着脖子咳嗽起来，眼神透出冷意，充满戒备地看着风清、云凉姐妹二人。
“你，一个人？”想起前日在浩云山庄与韩泷瑾说话的场景，云凉看向宇文凌霜的眼神，很是复杂。
她不想看到让那个干净的灵魂消失，那种吸引自己的温暖明媚破灭，但是，如果她已经堕落腐朽，为了宇文杰与自己为敌，与皇室为敌，她还是不会犹豫地除掉对方，但是，不忍与失落，是肯定会经历的，毕竟，这是自己曾经认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