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念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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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是我要杀你,你还要选择救我吗?轩儿……”

    “不要拿这种垃圾问题来质问我!混蛋!”轩儿突然像是活过来般,右手紧攥成拳,用力的朝‘楚澈’挥了过去,犹如脱壳的火箭般迅速。却在离他脑门心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唇角微扬,努力的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宛如一杯苦涩的卡布奇诺。

    “为什么不打下去?”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刺骨,漂亮的蓝色眸子,阴寒的宛如玻璃珠子般,没有丝毫的光彩。

    “你问我为什么?可知如果不是这张脸,早在你说第一句废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要了你的命!”轩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恼的收回那愤怒的一拳。当日身陷楚瑾儿的狼阵,是他在一旁拼命的呼喊将她拉了出来。他曾经说过,最重视的人,岂会朝自己举起长剑?

    这句话,她从来就不曾忘记。

    “奇怪的女人。”那厮轻哼一声,却并未变模样,如果轩儿此刻的意志再薄弱一点,一定会将他当作真正的楚澈,而张徨失措中。

    “我再说一遍,不要变成他的模样!你究竟是何人?”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眸光堪比最锋利的箭,轩儿的左手紧紧的握住一根阴白的骨刺,握的手心发疼。

    “敢对本尊如此说话,你算是第一个了,何人?你心中所想何人,本尊便是何人。若非青姬,本尊岂会给你这怪女人开门?”湛蓝的眸忽然转变成魔魅的幽蓝,与黑夜中的鬼火相异的颜色,唇角的笑诡异而妖冶,轩儿顿觉得脊背一阵凉意,仿若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身体里面那般。

    “你将青夫人如何了?”强稳住心神,轩儿冷冷的问。

    虽然心里知晓真正的楚澈与眼前这魔尊并无关联,可他借着楚澈的模样,如此魔魅的笑,实在是叫她胃海一阵翻涌。

    “如何?用你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清楚本尊的杰作,最完美的哥特式艺术!”楚澈的声调煞那间高亢且兴奋,涌现出某种可怕的狂热,双手突地高举,哗啦一下,繁盛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轰——

    仿若惊雷的战车碾过平和的大地,阵阵碎裂的声响刺痛了脆弱的耳膜,轩儿震诧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剧烈而疼痛的跳动着,那一瞬间,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怎……怎么回事……?青,青夫人……

    雪白的纱裙层层叠起如起伏的海浪,朵朵鲜红的血莲正缓缓的扩大,变深。扎眼而锋亮的银色锥子好似刺进的是她的全身。

    只见一青丝缭绕的女子双眼被银锥扎出了两道血河,顺着她绝美的脸颊缓缓下涌,手腕,脚腕,喉颈,腰腹,大腿,足踝,皆无一例外的扎进了银锥,白皙如瓷的脸上沟壑纵横着淋漓的鲜血,恐怖异常。

    她整个人被钉在银色的十字架上,胸口处那蝶形的银锥子让她的心脏开了花,源源看去,就像是一只血色的蝴蝶翩飞在白雪之中。

    轩儿浑身上下难以自制的颤抖着,每一寸肌肤都涌出了寒意。明明温度很高,可她却觉得此时此刻血液都全数冻僵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何,本尊伟大的哥特式艺术,完美的让她得到了救赎。人,果然是脆弱不堪的动物,不过,呵,也因为你们贪婪的野心,才有了我们恶魔的乐趣,不是吗?”楚澈唇角的笑随着轩儿惊诧复杂震颤的眸光而变得更深,更妖,更邪。对于恶魔而言,这场残忍,只是他崇尚的美学罢了。

    “生气?别忘了,是她甘愿用灵魂交换你前来鬼蜮的支票,本尊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当然,也很期待接下来与你的交易……。”湛蓝的眸仿佛透过她生气的脸,看到了她被钉在十字架上,鲜血流满雪白的纱裙那美丽的模样,真是令他陶醉的艺术。

    “交易?我几时说过要与恶魔做交易?”轩儿五指捏的咯咯作响,水眸如碎碎的刀子般,恨不得立马用骨刺狠狠将他扎出十个八个大洞出来。艺术?不要笑死她了!如果变态杀人都成了一种艺术,那她岂不是成了艺术家?

    “进入鬼蜮之门,自然是有所求而无从得,你所求而不得的,就是我,轩儿,难道你想我死去吗?”楚澈漂亮的蓝眸浸满了忧伤,凝望着轩儿,仿似要落出泪来。

    “真正的楚澈,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真正的楚澈……是个蠢蛋!呵,没错,蠢蛋。老是义无反顾的冲上来的蠢蛋,老是不加保留的相信我的蠢蛋,老是将所有的伤口隐藏起来温柔的对我笑的蠢蛋,老是完美的像个神话从不泄露出半分软弱的蠢蛋,老是……。老是……。所以,你这样的假货,只是与他皮囊相似,你根本一点都不像他!”

    “那这样呢?”

    一阵阴冷的风忽然飘过,小腹突地剧痛无比。

    咔嚓——

    锋亮的银锥子不知何时被捅进了腹腔,穿心错骨的撕裂痛楚直刺大脑皮层最薄弱处。轩儿惊骇望着他狞笑的脸,半晌,唇角努力上扬,勉强支撑着身子,吐出两口淤血,小手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腰腹,断断续续道。

    “呵……。你,你果然不……。不是他……”笑容极尽的讽刺,半分看不到怨恨。

    “无趣的女人。”假楚澈嘀咕了句,手形微晃,那可怕的银锥子瞬间消匿无踪,他的表情,倏然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左手中忽然变出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振振道。

    “女人,你现在还剩下最后的时间与本尊交易,反正本尊对用你做艺术品半分兴趣也无,若是你想离开,本尊会消除你在这的记忆,一切将只是南柯梦一场。”

    “相对的,你现在所见到的这个人,他的生命会如这支蜡烛般燃尽。由你,亲眼见证他的死亡……”魔魅的笑甚是得意,仿若这场游戏的乐趣,又无端端的增加了。

    闻言,轩儿的心头一紧,眼前这个披着楚澈皮囊的恶魔,他的话,可信程度究竟有几分?万一上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自己死了,还有谁来救他?

    白色蜡烛脆弱的火苗跳动着,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场交易,诚然会有许多风险,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救楚澈,她也只有豁出去赌一把了!

    “本尊所要的,于你而言,再简单不过了,回忆,你所有的一切,唯有回忆最珍贵。”魔尊‘楚澈’湛蓝的眸盯着轩儿,铮铮道。幽深的眸光好似一面照进一切的镜子,将她的所有毫不保留的尽存其中。

    “我的回忆,珍贵?”他疯了吗?轩儿好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表情怪异复杂的盯着魔尊‘楚澈’,似是难以置信。她黑暗的回忆,难道对魔鬼而言,是最有价值的存在吗?如果是,那真的可笑之极。

    “本尊还未说完,你惨烈的回忆于本尊毫无价值,本尊要的,是你最珍惜的回忆。”魔尊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你与楚澈的回忆。”

    “此话何解?”轩儿的面色微沉,水眸锐利的眯起,虽是疑问的声调,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与楚澈的回忆,是她活至现在,唯一温暖且珍惜的过往,是在无数个漆黑的夜中,无数次受伤后抚慰的源泉。同样的,楚澈也是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人。

    “简单而言,就是所有关于你的一切,楚澈,永远不会再记得你,他,将会彻彻底底的忘了你,忘了这个世间有韩轩儿这个人的存在。这就是本尊要求的条件,亦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如何?”这样的话,应该会有一场好玩的游戏才对。魔尊想着,唇角勾出半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轰——轰隆隆——轰隆隆——

    好似无数辆万斤重的巨型战甲碾过头顶,刺裂裂的疼,脑袋彷如不断灌水的水球,胀的几近爆炸的边缘。楚澈,会永远忘了自己?轩儿的水眸瞬间空洞的可怕,宛如往生于冥界的使者,没有丝毫的光线。

    忘了……忘了世间有韩轩儿的……存在……?开玩笑的吧?说谎的吧?骗她的吧?

    不……不会是这样的吧……?

    这般手足无措如同婴儿般的无力感,即便是她的生命受到了很大威胁时,都不曾有过半分。如今,她却连呼吸一下,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气力。

    殿内瞬间安静的可怕,好比午夜的坟场,张开五指,甚至可以感觉到风在指缝间游走的声音。

    “怎么?这场交易的条件,你要答应吗?”魔尊见她瞬间气势全失,诧异的同时,对自己所选的物品甚是得意。于魔而言,若是让交易的人类得到满足,那可是莫大的耻辱。等价交换是所有交易的先行原则,可与魔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每一场交易,他在乎的,只是能够从中得到多少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