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草原 1

翘家宅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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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最终熄灭,他转过身,递给我一个备好的陶瓷罐,我这才看清男子的面容,这也是自杨骆冰后我第一次细细的打量一个男子:他相貌清俊,剑眉星目,鬓若刀裁,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看着我,星眸闪烁,带着丝丝暖意。

    我感激的接过陶瓷罐,收好母亲的骨灰,放在怀中,虽是荒郊野岭,但四周风景如画,花香怡人,我突然想到我注定漂泊半生,母亲跟着我恐怕也会命运多舛,思量半晌,从怀中掏出匕首,将母亲埋在我刚刚躺过的大树下。

    我回头看向男子,正要说感激的话,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

    母亲死了,我无家可归,明知投奔老头也就是外公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只是听完母亲的遭遇,我对他的所作作为十分不齿,一时间并不想见他。

    除此之外就是父亲,母亲只是说他日遇到父亲就可通过眸色父女相认,对父亲的身份却只字未提,想必也不希望我去找他。

    透过锋利的匕首,我看着里面冰蓝色的眼眸,在头脑中描绘我那素昧平生的父亲的模样:他该是身材修长健硕,有着与我相同的冰蓝色眼睛……,想着想着,不禁泄气,我与母亲,除了眸色不同,身材高挑些外,几乎没什么差别,这也是着许多年来从未有人怀疑我不是安天成的女儿的原因。

    母亲每周一次为我熬的粥就是为了改变我的眸色,药效只有七天,可笑的是这些年来,我从未有所怀疑,一方面是全身心的信任母亲,一方面是因为改变瞳色的是七色花,生在悬崖峭壁之上,味道极苦,我每周喝下的药粥却味道鲜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我嚼着好不容易采摘到的七色花,霸道的苦味占据了所有的感知觉,几欲作呕的味道与婴儿时期被母亲强行灌下的汤药味道重叠,泪水禁不住簌簌直下,心越发的思念起母亲。

    为了远离京师,我一路向北,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盲目的向同一个方向前行,走啊走,直到一座高大的城墙阻止了我的步伐。

    站在巍峨耸立的城楼前,静静的看着上面写着“天”字的鎏金大旗,心思千回百转,想必此处就是天朝的雁北关,关外就是茫茫的大草原。

    “走还是不走!”身后士兵不耐烦的吆喝声逼迫着我快些下决定是去是留,我再次看了一眼旗帜上鲜艳的“天”字,毅然决定出关。

    “等下”两个士兵来到我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其中一个士兵作势对我搜身,我躲过他伸出的咸猪手,不悦的看着我。

    “你敢躲!”被我躲过,士兵恼羞成怒的看着我。

    “什么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震惊得我全身僵硬,愣愣的抬起头。

    看清来人,我心中汹涌澎湃,眼眶一热,连日来的遭遇急于找人诉说,刚要出声,不期然撞进他清冷决绝的眼中,刚刚热腾的心骤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寒彻入骨。

    “放行!”他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冰,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高大的身影如同雕刻冰冷无情的从我身旁穿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在身后士兵的催促下,我决然抬步向前走,无人看见的时候,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对自己说:安静月,绝不回头……

    蓝天白云,一望无垠的草原,翠绿葱葱,心骤然开朗起来,那些烦心的事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再次感叹,刚才的决定没有错。

    提起罗裙,一个人在草原上狂跑,惊起鸥鹭,吓跑牛羊,没有起伏的山峦,没有高耸的城楼,一马平川,我跑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猛然发现我依旧在草原上。

    前方传来马的嘶鸣声,一群狂怒的马呼啸着奔腾而来,领头的那匹灰马最为雄壮,毛发鲜亮,浑身没有一根杂毛,嘶鸣声更是嘹亮如号角,一看就是千金难求的好马。随着马蹄声渐近,我才看到后面跟着几匹骏马,上面坐着蓄着大胡子手上拿着套马杆的胡人。

    那几个胡人看到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大声冲我叫嚷着什么,使劲的摇晃着手中的套马杆,我愕然,莫不是我的眼睛又变色了?

    野马越跑越近,胡人们的脸色越来越扭曲,马嘶声、叫嚷声不绝于耳,我这才看清他们是作闪开的手势,只是这时领头的野马与我不过一米的距离,它那硕大的蹄子几乎要踏上我的身体……

    我豁然飞身而起,旋身坐上头马光不溜秋的马背,它狂怒的暴跳,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嘶吼声,那几个胡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僵硬的握住套马杆,忘记手上的动作,任凭其他的野马群龙无首四处逃散,整个场面一片混乱,我无暇他顾,只能死命的抱住它的脖子,任凭它将我颠得七晕八素也不放开。

    其中最为年长的胡人最先反应过来,对我大声嚷嚷,然后将手中的套马杆掷出,我双腿狠狠的夹住马背,抬起一只手接过,然后用套马杆套住它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勒紧。

    一来二去,这匹野马终于被我折腾得筋疲力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年长的胡人从马背上跳下,走到我的身旁,拿出随身带着的马鞍,俯身替我套上。

    语言不通,我只能冲他们笑笑,以表感谢,他们憨厚的回笑,然后其中最为年轻的胡人用手指着前方,比划着什么,其他的胡人也一致点头,用手指着前方,然后年长的跳上马,一起向来的方向离开。

    我大致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去他们那里,只是……我看着胯下这匹仍旧趾高气昂,无论我怎么使唤,都只是原地打转的骏马,只能无奈的苦笑,我连马都不会骑,何况是这匹难驯的野马?

    他们走了几步,年轻的胡人率先发现我没有跟上,于是叫嚷了几声,其他的胡人也都停下,诧异的看着我。

    还是年长的聪明,一下子看出我的窘迫,对身旁的年轻胡人说了声什么,年轻的胡人脸立马红了,跳下马走到我的面前,刚走近,我胯下的马突然暴跳如雷不让他近身,他无奈的看向长者,长者对我比划了个下马的动作,我顺从的跳下马,牵着缰绳走到长者的面前,长者示意我上年轻胡人的马,我刚跃上去,年轻的胡人就作势上马,我立马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还是不习惯与人同骑的亲密,身体一直僵硬着,所幸年轻胡人骑技高超,坐在马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我们之间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让人感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