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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了一下，便不再言语，冻僵的身体遇热，渐渐有些麻痛，难受得我哭笑不得。许久之后这种麻痛才渐渐消失。
“小少爷醒了吗？”我盯着明黄的炭火又问道。
她点点头，又往炭炉里加了些柴火，“小少爷刚醒，服了药后又躺下了。”
“我去看看他。”我从椅子上坐起，坐久了，牵动着腿有些酸麻，身体一顿，酸麻退去之后我才移步向前。
黑瞳丢下手中的活计忙过来扶我，我摆摆手径自向前走去，自幼习武，哪会那么孱弱。
她愣愣的定在原处。
小明已经沉沉的睡去，白玉般的小脸上一派安详，我轻笑，伸出手拂去他嘴角残余浓黑的药渍，刚要收回手，眸光不经意瞥见他眼角的尚存的泪痕。
眼神一变，我猛然看向身后的侍女，冷声道：“他哭过！”
那侍女被惊了一下，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扑通一声的跪在冷硬的地板，颤声说道：“回夫人，小少爷说药苦……”
我猛然打断她的话，声音更加森寒，“所以你们硬灌？”
心中一阵抽痛，长长的指甲慢慢嵌入掌心的皮肉中，我相信她只要说一个是字，这凝聚了我十成内力的拳头定会将她砸成肉酱。
我的儿子，虽不骄纵，却也容不得别人践踏！
她大概是被吓着了，人前我从来都是温润如玉，即便心头不喜，也会淡笑，从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揪住不放，此刻却是大大的例外。
我冷冷的看着她，沉吟不语，掌心的力道慢慢凝聚，只等她开口。
她面色苍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角嗫嚅：“小少爷虽说药苦，但还是忍住喝下去，奴婢不敢强灌……”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更加恐惧，却没有躲闪。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我走到床边坐下。
“去大盆热水过来！”我转头看向睡得正酣的小明，压低声音说道。
那侍女得令，几乎是逃也似的向外走去，眼光的余光瞥了一眼她那慌乱的背影，一时愕然。
晚间的时候白持回来了，我敏感的发现他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见到我的一瞬间立刻收敛了所有心思，轻笑：“我回来了。”
我微微一愣，也没有道破，笑着从黑瞳手中接过热水袋递给他：“外面很冷吧，先暖暖手。”
他从我手中接过暖水袋，顺便摸摸我的手，说：“面色比昨日好些。”
我轻笑。
“小明怎么样了？”他的目光看向里屋，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的面色一僵，忽而又笑了，说：“已经醒了，好多了。”
他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放心，神色凝重的叹口气，“虽服了药，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却每天都要忍受锥心的痛楚，你要多哄哄他。”
我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惊愕，依旧看着里屋，星眸中染上了点点滴滴的伤痛，支离破碎，我正要追问，伺候小明的侍女匆匆跑过来，她躬身行了个礼，“回公子、夫人，小少爷醒了。”
我一愣，正要动作，手却被人用力一拉，抬眼一看，白持已经拽住我的手大步向里走去，他神色紧张，将我的手抓得生疼也没有察觉。
心中一惊，我从未见过如此的白持，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明见到我和白持进来，冰蓝色的星眸一亮，伸出短短的手臂笑得十分欢快，“爹爹，娘……”
白持松开我的手，一把抱起小明，父子两抱成一团呵呵的大笑。
看着他们，我长久压抑的神经暂缓了些，偷偷揉揉被抓红的右手，跟着浅笑。
小明的身子弱，不一会儿就累了，正要休息，那侍女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水进来，只是闻到就觉得一阵呛人的苦味，我忍住心中的反胃，伸手接过药碗，却是递给白持。
白持不经意的瞟了那药一眼，又看看我，笑着摇摇头，拿着碗要喂小明。
他哪会喂药？我劈手夺过药碗，坐到床边，看着漆黑如墨的汤药，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正愣神，手中一空，我一看，碗已经落到了白持的手中，他也坐在床前，微笑着看小明，满脸的慈爱，“小明乖，喝了就会好得快。”
小明皱着眉头，连鼻子也是皱的，将头撇向一边，撒娇道：“不喝，好苦！”
白持面色沉了些，却依旧诱哄道：“小明乖，男子汉这点苦怕什么！”
小明还要躲闪，白持的眼中已经隐约有些怒气，我一惊，正要起身阻止，小明却突然乖乖的接过碗，皱了下眉头，颜色凝重的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药水吞了个干净。
我一愣，突然觉得十分佩服我的儿子，忙十分狗腿的接过药碗，递过手中的蜜饯，“是不是很苦？要不要吃点蜜饯？”
小明依旧苦着张脸，却没有接过我递过去的蜜饯，含糊道：“吃甜的会变笨！”
我身体一僵，白持挑眉看我，嘴边挂着莫名的笑意。
小明服过药后，很快就倦怠了，不一会儿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许是累了，躺在床上，我一下子就进入梦乡，夜半时分，突然被什么惊醒了，睁眼一看，白持似乎也醒着。
“醒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嗯了一声，问：“你还没有睡着？”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揉揉额头，道：“嗯。”
我突然记起他白日眉宇间的凝重，顿时睡意全消，“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不要瞒我。”
他的眉宇皱起一道深深的痕迹，“事情不那么简单！”
我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
他长长的叹口气，修长的五指覆在眼上，颓然说道，“起先只以为大长老贪图我白家的蟾蜍蝎，今天买药，发现市集上所有需要入药的药材都被贩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