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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晴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看着电梯不断变换的数字,头顶上从水晶灯中折射下来的光让她更加清晰地看见投影在电梯墙壁上的自己。
蔷薇色的红唇,性感的大波浪,一束发被编成小辫子折向后方因此露出了聂初晴饱满光洁的额头。镜子里的聂初晴眉眼如黛纵使紧张着也毫不遮掩那一抹令人着迷的风情。
呼吸,再呼吸。聂初晴暗暗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丑。
几秒后,电梯打开。随着侍者的指引,聂初晴来到了宴会厅的大门前。
纪氏年会,参加的不仅是纪氏员工们,还有一些和纪氏有着重要商业往来的伙伴们。早早的,宴会厅内衣香鬓影,香槟塔高高筑起,一叠叠精致的餐点在铺满白色花瓣的巨型长桌上摆放整齐。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纪屿寒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来敬酒的除了精心打扮的女员工外,自然还有各家合作公司的高层。
“纪总年轻有为,今年十大经济人物非纪总莫属啊。”
“客气,今年高氏也是收益不菲。”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怎么能比上你们年轻人。哎,不行咯,纪氏光一个报纸头条第二天股市就能碾压高氏,这点老头子早就比不了咯。”
高氏,纪家常年以来的竞争对手,说话的正是高氏的当家人高正。纪屿寒没去理会高正含酸带醋的语调,从路过侍应手中的托盘内取了一支香槟,兀自安静地喝了起来。
高正自讨没趣,受邀参加纪氏年会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晚辈,于是便悻悻然地找别人聊天去了。
今年纪氏发生了不少事情,为了安抚人心,纪文先夫妇亲自参加了年会。
一身宝蓝色修身旗袍把池婧的身材修饰得窈窕有致,古典的发髻配上一个黑色小型手包,池婧的出场引来了在场人员的欢呼。而站在池婧一旁的纪文先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他与池婧挽着手臂一路走来,眉宇间的凌厉只会在和池婧说话时化为柔情的温泉,两人脸上毫不做作的恩爱羡煞旁人。
纪屿寒在远处就看见父母的出场,走近,“爸妈。”
池婧已有好多天没见到儿子,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池婧忍不住伸手整理纪屿寒的衣襟。而一旁的纪文先看见夫人对儿子如此体贴冷哼一句,“多大的人了,消得你这样帮他整理?”
言下之意是,夫人你做得太多了。
池婧不乐意地努嘴,“我儿子你管得着?”
能把纪文先怼得说不出话来也只能是池婧,因而他把话头转向了纪屿寒,“多大的人了,还让你妈操心,也天天不着家,还把父母放眼里吗?”
“别说了!现在这种场合是用来教训儿子的吗?”池婧拉扯着纪文先的袖子轻声怒怨。
纪文先抖了抖胡子,并未说下去。
纪屿寒一旁淡淡地听着说教,时不时抿上一口香槟。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像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池婧许久不见儿子想念的很,便多说了几句。
末了,池婧环顾厅内,问纪屿寒,“你那丫头呢?”
池婧问的自然,她不像纪文先一直吹胡子上脸,在宴会厅没见到聂初晴不免关心了句。
能让纪屿寒收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也只有聂初晴一人了。听见母亲这样问,纪屿寒很配合的回答道,“她快到了。”
“等她到了记得把她带来见见我们。好歹也快是我们纪家人了。”池婧细细嘱咐。
纪家人三个字极大程度得愉悦了纪屿寒,高兴之余他立马答应了。
池婧挽着纪文先要去和其他来宾打招呼,擦肩而过时,还听见纪文先不悦的声音,“这次不见,以后都不要见了。”话音刚落,他舒展了浓郁的眉头,整个人显得轻松愉悦。
纪屿寒始他终盯着不管开合的大门,可偏偏视线中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身影。
“苏青。”他叫来了在一旁和同事聊天的助理,“你去问问聂初晴怎么还没到。”
原来是着急了,苏青笑着颔首,拿出手机准备拨通聂初晴的手机时。
只见宴会厅大门又被推开。
一抹精灵般的身影像是从森林般闯入了凡间,每个举止小心翼翼深怕惹上了祸端。
可聂初晴一出场注定是需要成为焦点,所以当她站在门口时,宴会厅的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好美!众人心中不禁惊叹。
聂初晴那一身黑色单肩纱裙在灯光下闪着润泽的幽光,肩膀上是用黑纱点缀的小花朵,连接着背部与胸前的位置。恰到好处得遮掩了性感的锁骨,同时又令人遐想。聂初晴轻扯着纱裙,一层层轻薄的黑纱如波浪般垂在聂初晴的膝盖上方。这是一条小礼裙,设计的一点也不雍容华贵,但却是清新怡人,加上聂初晴一头乌黑的卷发,妩媚清新既不冲突也是相辅相宜。
聂初晴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宴会厅内来往的人群,很轻易得目光落在她的目标上。
于是她露出轻快得笑容,穿着银色十寸高跟鞋走向她的王子。
纪屿寒亦看见了聂初晴,那个从森林中走出的仙女。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聂初晴缓缓向他走来。穿上高跟鞋的她不再是小鸟依人,头顶和纪屿寒下颚平齐的她抬起高傲的下巴,向众人宣示着这个男人的归属权。
聂初晴看着纪屿寒的一身白色西装,明眸眯成了一条线,“啧啧,亲爱的,你穿上白色西装真帅!”
帅得就像漫画中的小受,当然,这句话聂初晴只是在脑海中暗暗补了一句。
可是纪屿寒偏偏就这么敏锐得捕捉到聂初晴眸中那一抹狡黠的光。
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得搂上聂初晴的腰,一抹宠溺的笑在唇边挥之不去,“当然,为了我的公主,我必须帅气一点。”
这句话声音不大,两个人足以听清,可是这暧昧的动作跟纪屿寒脸上那一抹浓浓的笑意,在场的人无不认为两人正大方得秀着恩爱。
“那当然,不过今天我要当你一个人的女王!现场这么多女人,你准看我一个!”不是没注意到身边传来暗送的秋波,聂初晴强势霸道得回抱着纪屿寒。
纪屿寒笑着不语,只是把腰间的手收了又收。
两人恩爱也秀着够了,聂初晴作为纪屿寒的女伴也被带着去跟宾客们寒暄。
那些宾客都是明眼人,眼睛雪亮得犹如透光的镜子。他们把纪屿寒跟聂初晴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真真切切,而前段时间出现的一些八卦新闻他们也是关注了许久。毕竟纪氏是整个商业圈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聂初晴踩着高跟鞋优雅得如同女王,跟在纪屿寒身边。与商业伙伴的寒暄也更是进退得宜,那些被邀请而来的商业巨头们对聂初晴的言谈举止尤为赞叹。
待纪屿寒和聂初晴离去后,他们纷纷轻叹,“不张扬不怯懦,这是当之无愧的纪氏女主人!”
聂初晴在场的表现丝毫对得起大家闺秀四个字,礼貌谦逊张弛有致,在众人眼中对她出生的鄙夷也渐渐地转为释然。殊不知,聂初晴的身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爸,纪总他们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这次霍氏应邀而来的除了霍子晔还有霍绍庭。
父子俩的出现给这个年会带来了不少震撼,毕竟商业圈内,霍绍庭这样的铁面人物也不是这样的好说话。加上近些年,他有意把权力交给霍子晔,能邀请到他参加另一家公司的年会也是要费一番大功夫。
霍绍庭看着聂初晴如黑夜中的一抹珍珠,心里微微颤动,或许在今天这样的状况下聂初晴也不会再像以往抗拒他。
霍绍庭点了点头,跟霍子晔一道走向纪屿寒他们。
正和公司董事打完招呼的纪屿寒转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父子二人,两人皆是一身灰色西装,霍绍庭老当益壮丝毫不减当年的英俊,而霍子晔更是青出于蓝,年轻俊朗的面庞下隐约含着不拘一格的神情。
“纪总!”霍子晔率先一步握住纪屿寒的手。
纪屿寒回握着,“两位大驾光临,纪氏蓬荜生辉。”
聂初晴挽着纪屿寒站在一旁,先前游刃有余的社交现在已变得僵硬。她惶惶的看着面前有着相似俊容的父子,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直到,霍绍庭深深地看了聂初晴一眼,目光悠然慈爱,“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客气。”
聂初晴的身子微微一颤,若不是靠在纪屿寒身上,许是要倒了下去。一家人这样的字眼分量十足,但落在霍绍庭嘴里却是这样自然,聂初晴满怀深意地望着霍绍庭,嘴角却勾出复杂的笑容。
纪屿寒深知聂初晴与霍家不可割去的关系,也知道聂初晴逐渐对过去的事放下了,只是嘴硬得不想表达。
于是他把手覆着聂初晴的手指,把手心的热量传递给她发凉的手指。
“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不必客气了。小晴,你说是吧?”意外的,纪屿寒把话势抛向了聂初晴。
从没想过纪屿寒会在这时问她,聂初晴像是一只即将受惊得想要扑翅的小鸟,眼眸中闪着诧异的光。
可是这种场合,不能失礼。私底下她怎样任性都行,可是现在,她不行。
聂初晴缓了缓僵硬的表情,用最温婉如水的声音答道,“当然。”
她的回答让霍绍庭喜出望外,一声当然让他觉得这二十年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可是看着聂初晴这样的反常,霍绍庭又觉得这只是聂初晴的公关词汇。
一句当然,愉悦了霍绍庭同时也让他陷入了迷茫。看着聂初晴那张含笑如花的脸,霍绍庭不免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聂雪心,也是这样的笑着,可是聂雪心的笑却是那样的真实。
四人的气氛一度陷入僵直,霍绍庭的手指微微颤动,霍子晔把一切收入眼中。他扶着霍绍庭,转而向聂初晴,欲言又止。
直到——
“霍董,霍公子,欢迎欢迎。”身后,纪文先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热情得走向父子二人。
“哪里哪里,纪董才是客气了。”
“客气,我们两人这才是客气!一家人还说得这样生疏,霍兄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霍绍庭点头如捣蒜。
这边,聂初晴第一次见到纪文先如此不排斥她的样子心中很是诧异,但想着在霍绍庭面前,纪文先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可仍旧还是陷入了迷茫。
池婧站在纪文先一旁温婉如水,对着聂初晴温柔一笑,又对着霍绍庭说,“霍董有初晴这样的女儿真是福气啊。刚刚不少宾客都向我们夸奖初晴的懂事。”
池婧的话语让霍绍庭跟聂初晴二人面色一僵。
很快,霍绍庭便笑笑,“小晴这孩子从小不在我身边,但是我很庆幸她是我的女儿,同时她在霍家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句话,成功得树立了聂初晴在霍绍庭心中的地位,承认了聂初晴的身份,同时也告诫着纪文先不要小瞧他的女儿。
没错,纪文先是小瞧聂初晴的,一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女如何跟他儿子相配?可现如今,霍绍庭一句话成功扭转了纪文先的看法,不管是不是私生女,在霍绍庭眼中,这个女儿一向是很重要。
纪文先领会到话中的意思,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作为纪家未来的儿媳妇,初晴十分优秀。”
两人皆是深深得看了眼聂初晴,也使得她不得不低下头,且不说霍绍庭的态度她在不在乎,如今纪文先的态度转变很是让她吃惊。难道霍绍庭女儿的身份真的如此重要?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儿又会如何?聂初晴脑中凌乱了起来。
......
在长辈的寒暄中聂初晴有些站不住脚,纪屿寒看出她的累意便让她出去透透气。
这样的宴会不是他想的,但却是最能告诉公众聂初晴身份的时机。
带着聂初晴往宾客中走了一遭,两人琴瑟和谐,在众人眼中俨然就是一对恩爱的未婚夫妻。而先前对纪屿寒感情生活的胡乱猜测也就不攻自破。
聂初晴告别了长辈,从侍应盘中重新拿来一杯香槟,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看着宴会厅内的来来往往。
“哟,纪家少奶奶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呢!”一句打趣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一旁传来。
聂初晴忙收回神思,抬头就看见齐悦端着香槟靠在一旁。
如是对陌生人聂初晴必然竖起防备戴上面具,可这个人是齐悦,那么一切也就放松了起来。
聂初晴拍拍身旁的位置,让齐悦坐下,齐悦端着香槟,她的头发被打理成波浪又被编成了鱼骨辫,松松垮垮得垂在脑后,每一股编发间都撒上的亮粉,闪耀十足。而她一身白色无暇的纱裙,裙摆上映着浅绿的颜色,腰间是用白色缎带系成的蝴蝶结,手指间的戒指在玻璃美酒与灯光中闪着夺目的光一副天女下凡的仙气感。
“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把戒指戴在这个部位,不怕嫁不出去?”无名指,可是已婚的标志。
齐悦调笑的面容僵硬了些,她看了眼指间的戒指,很快又恢复的笑,“嗨,我不是省去麻烦了吗?”
聂初晴冷哼一句,“我们这几个,就你还是单身。”
“我这不是不急嘛,大不了单身一辈子。”齐悦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语气中透着坚决,但很快她又说,“又或者,你抛弃纪屿寒,咱们百合去?”
“滚开!”聂初晴嫌弃得轻推着齐悦。
齐悦开心得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在这段日子中还是第一次,放松的毫无防备的,也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但也正因为是朋友,她才产生了愧疚。
于是齐悦鼓起勇气,轻声开口,“亲爱的,要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聂初晴起初愣了下,但很快也是不以为意,“你做的对不起我的事还少啦?当初逃课害我被老师罚做班务,外出打工晚回宿舍害得我不得不向社管大妈兜着这件事,还有啊.....”
聂初晴说了很多,但是都是小事,可齐悦要说的远不是这些小事能比上的,可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初晴,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齐悦心里泛着苦涩,心理反射到了生理,就连肚子也都在不安的叫嚣。
聂初晴很快发现不对,推了推她,“怎么了?”
“啊,没什么。”齐悦闪烁着眼睛,同时捂着肚子。
这时,穿着粉色礼裙的纪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一脸急促,一把拉着她们,劈头就问,“你们带了那个没?”
女生间都有不可说的默契,那个,自然而然成为某个东西的代名。
聂初晴晃了晃头,“我例假前几天刚过。不过小悦有,她是这几天。”
于是纪筱便急迫又期待得看向齐悦。
齐悦一脸惨白捂着肚子的手不禁渗出了冷汗,她对上纪筱的眼,“没...我最近周期不稳..所以..所以没带。”
齐悦好像极力掩饰着什么,脑海中闪现着前段日子的某个回忆。心中有个影子不断在叫嚣,周期不稳也让她隐隐约约产生了某种期待。
纪筱许是很急,拿着手机找到了宋筝,两人急切得离开。
齐悦的额头微微冒出冷汗,把聂初晴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拂去,“怎么了,不舒服?”
对上聂初晴关切的目光,齐悦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你啊,拼命三娘。”说罢便要扶着齐悦往休息室走去。
齐悦捂着肚子,生怕被聂初晴发现,又讪讪地松了手,任由聂初晴扶着。
两人衣着鲜丽光在面容上也是人群中的一抹焦点,只是没想到再去休息室途中,两人遇到了顾枫言。
“怎么了。”顾枫言与二人皆是熟识,这彼此间的复杂关系却是说也说不清,他看着齐悦,眉头皱了起来。
聂初晴扶着齐悦,面容上略有担忧,“小悦她昨晚没睡好,我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会。”
聂初晴近日来跟顾枫言走得近了些,但两人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任何的的逾越。
反倒是齐悦,自从是那日后,顾枫言像是躲避似得逃离她,甚至搬进了公司的公寓,两人过得好似陌生人一样。每每在纪氏,她看见顾枫言,想上前搭上一句话,可不等走到,顾枫言便在她眼前消失。后来,她不免看见顾枫言跟聂初晴在办公室内商讨公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交给我吧。”顾枫言朝聂初晴伸出手,想要接过齐悦。
聂初晴和齐悦皆是一愣,“不用了,我带她去就行了。”顾枫言跟齐悦认识,可在聂初晴的眼里两人的相识却是因为自己,如果把齐悦交给他,两人也许都会尴尬。
可顾枫言没有放手的架势,依旧伸着手,但他朝聂初晴身后看了眼,“纪总在找你,别耽误了正事。”
话毕便自然得从聂初晴手里接过齐悦。
顾枫言的动作自然而然,聂初晴心头像是窜过了一丝火花,她狐疑得皱起了眉头。
纪屿寒在身后早将三人的互动看的真切,他的眼眸深不可探同时暗藏着能够窥探人心的锋利。他走到聂初晴身边,捉住她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聂初晴惶惶点头,可就在她迈出步伐的那一刹那,前方人群哄闹响彻大厅,走近,她的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