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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百里玉美如清辉的眸子里空寂的可怕,心口如刀绞。
阴阳同心蛊死了有两种可能,寄生体死亡,还有一种便是提取而出,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主子,主母不会有事的。”莫晴立在一旁,心里焦急如焚,不知主子与主母发生了何事,主子体内的蛊虫死了,一定是主母出事了,却不知如何宽慰百里玉。
百里玉凄苦的一笑,此刻,他也宁愿南宫浅妆无事,而是她抽出了同心蛊,从此天涯陌路。
忆起她平静却尖锐的话,他无从反驳,那都是事实。百里玉垂眸望着苍白的手,他如何与她坦白过往的一切?
连他自己都厌恶恶心,她那样的女子,能接受么?
“莫晴,同心蛊若抽出来,会如何?”百里玉唇失去了血色,双手撑在床榻,堪堪稳住身形。
“剜心之痛。”莫晴白了脸,这痛苦无人能承受,仿若心被千刀万剐,难道主母真的有事了?
百里玉未曾料到她如此的决绝,转念一想,隐隐觉着不对,想到她那时候在对他交代遗言,他一门心思的放在寻找救治方案,没有理会,那么,她故意轻贱自己,只是为了赶他走么?
想到此,百里玉捂着宛如有一只手攥紧着他的心撕碎,连呼吸都痛,他的离开成全她的心愿,好让她情绪稳定想清楚,而他则是考虑如何交代他的一切,在他来不及行动前,她会狠心斩断一切!不惜承受剜心之痛,只求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原来,他自持对她情深入骨,却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
“主子,蛊虫不是那么轻易取出来,何况,养在主母体内有些时日,而且师兄远在雪临国,无法取蛊,主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莫晴挣扎了半晌,终是说了出来。
百里玉一怔,记起离开乾清宫,南宫浅妆与水澈短暂的在一起,是否在那个时候,她做了傻事?
想到她可能…害怕侵蚀着他的神经,无比后悔他当初离开,早知…用强他也要留下。手微微颤抖的掀开被子,踉跄的下床,飞身朝大殿门口而去,却在门口被堵截住。
绛红色袍子绣着大朵金丝牡丹,银丝勾边,描绘精致轮廓,雍容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细长的手指戴着护甲,镶嵌着鸽血红宝石,衬得绝美并没有老去迹象的容颜,娇艳十足。
“暗帝,这是要去哪?”安夫人阴柔怪气的嗓音询问,狭长上扬的狐狸眼阴暗的扫过百里玉如玉容颜,嘴角勾着意味难明的笑。
百里玉擦拭掉唇角血丝,脚步不曾停驻,冷漠而疏离的擦过安夫人。
“站住!这就是你对待母妃的态度?”安翎精致的容颜阴沉,对这个与她极为疏离的儿子,内心复杂。
那张几乎与君安晁一模一样的容颜,又恨又爱,可他既然与君安晁一样,喜欢上那贱人的女儿,让她如何不怒!
“别逼我动手。”百里玉脚步急促,即将要消失在回廊,听到身后的话,身子一晃。
“君墨幽,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你杀了本夫人。”安翎抚摸着护甲,阴柔的勾唇笑道:“不想你父王死,你准备三天后,迎娶我替你选定的王后。”
百里玉霍然转身,只见一道疾风掠过,手已经掐在安翎的脖子上,冷冽的说道:“你就等着你拥有的一切消失!”
安翎脸色青紫,难以呼吸。却也不甘认输,阴森的笑道:“那贱人清贵高傲,就因本夫人染指你父王,他便再无机会与贱人在一起,死心娶我为妻,若南宫浅妆知道你的过往,她还会嫁给你?不…她已经抛弃了你!”说着,安翎狰狞的大笑,一动未动,任由百里玉掐断她的脖子。
脑海里闪现他封存的记忆,百里玉眼底闪过嗜血,浑身散发着煞气,举起手臂,看着安翎的气息越发的微弱,眼底蚀骨的恨意,恨不得就此扭断她的脖子,可,他不能,手臂一震,暴戾的把安翎甩开,摔在十米远处,冷眼看着她吐出一口鲜血!
“母妃,二弟想见王叔。”百里玉敛去眼底的恨,冰冷无情的俯视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安翎。
安翎身子一僵,猛然瞪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百里玉,闪过一瞬的慌乱,失声尖锐的喊道:“君墨幽,你敢!”
“母妃,二弟如此粉嫩,本帝也下不了手,这得看你的表现!”百里玉冷冽的话语充满瘆人的寒气,未曾料到他离开北苍两年多,便多了一个二弟!
难怪她迫不及待的在他将要回来之际,掌控地下王朝的权势。
安翎强作镇定,她向来隐藏的好,君墨幽怎可知?
“你若动他一根手指头,本夫人定会送份厚礼南宫浅妆,你觉得她还能看上你么?”安翎阴毒的眼神仿若要将百里玉给吃了,悔恨当初为了报复君安晁留下他,如今,只有他不堪的过往,成为她手中的利器。
“母妃,二弟如此招人喜爱,本帝会把母妃当年对我的好,一一加倍还给他!”百里玉隐忍着不去杀了她,一幕幕闪现的片段,不断的提醒着他配不少南宫浅妆,可他已经弥足深陷,如何能抽身?
安翎惊恐的摇头,看到百里玉手心的玉件,心里一阵后怕,看向身边的心腹,见她颤抖着身子摇头,最后那点坚持崩塌。
“幽儿,把晟儿还给我,他是你弟弟。”安翎爬在百里玉脚边,抓着他的衣袍,精致的容貌挂着泪珠,哑声哀求。
百里玉冷笑,弟弟么?
“母妃,儿臣喜爱二弟,很投缘,暂且随在我身边。”说完,百里玉不再多看一眼充满浓烈恨意的安翎,急步离开。
......
南诏皇宫,乾清宫密室内,水澈已经守了七八日,身上的衣物都不曾换洗,胡子拉渣,神色憔悴的看着依旧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气的南宫浅妆,手腕的动脉微弱的跳动,证明她还有气息。
想到他刺死阴阳同心蛊时,她强烈的反抗,最后神色哀伤的停止抗拒,神志模糊对他交代的一句话,猩红的眼底闪过戾气。
“皇上,北苍暗帝已经进城,朝皇宫来了。”浑身被黑衣包裹的暗卫,突然现身,报告着百里玉的行踪。
水澈挥手,“你下去,让宣王速速进宫!”
“是!”暗卫退下。
水澈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南宫浅妆的眉眼,抚平她蹙紧的眉头,温和宠溺的说道:“妆儿,父皇会给你最好的。”
……
百里玉抄近道,半个月路程缩短一半,马不停蹄的朝宫中而来,到了宫门口,飞身下马,直朝紫苑殿而去。
看着熟悉陌生的宫殿,百里玉百味陈杂,越靠近,心越慌乱害怕,脚似灌了铅一般沉重,一步一步缓缓的的走近,停驻在紧闭的殿前,伸手想要推开门扉,殿内传来欢乐的娇笑声。
“水冥赫,说了不许来,再过几日,我们就成亲了,见面多不吉利?”清丽如夜莺的嗓音,穿透门扉,传入百里玉耳中,手,紧紧的扣在门框上。
“本王可不信这些虚的,若是不来看着你,跑了本王去哪找新娘子。”水冥赫含笑的说道,笑声中流泻着满满的宠爱。
“要跑就不会答应。”一贯没好气的说道,翻了翻白眼。
片刻的沉默,水冥赫突然伸手揽着南宫浅妆的纤腰,纳入怀中,不正经的说道:“你之前爱慕百里玉,死活不肯嫁给我,如今,倒是怎么改变主意了?”
“切!他?太过自以为是,老娘的愿望可是收集天下美男,不可能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南宫浅妆不屑的说道,话语中对后面所说的充满了憧憬。
“哦?那为何嫁给他?”水冥赫挑眉,并不相信南宫浅妆的说词。
“之前是为了替娘亲报仇,没有办法,才答应与他成婚,后来,是因为他长得惊为天人,想过要为他放弃伟大的愿望,可他太小家子气,老娘多看一眼男人,恨不得戳瞎我双眼,太无趣。”南宫浅妆撇了撇嘴,耸肩说道:“而你不一样,风流不羁,又愿意帮我收罗美男,甚至开了小倌馆,能满足我、帮我完成心愿,又有钱,何乐而不为?”
水冥赫低笑,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俯身按着她的头,便吻了下去,交缠的黑影倒影在百里玉眼中,门框被抠了几个指印。
面色苍白的后退几步,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她不屑的话,他一度怀疑是否有人假扮她,可那样生动不屑嘲弄的口吻,与一些旁人不知的话,打消了他可笑的念头。
捂住抽搐痉挛的心口,那样焚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立,气血止不住的翻涌奔流,腥甜控制不住的朝外喷洒,鲜血混合着咸凉的水珠含在嘴里,苦涩腥甜在心底蔓延扩散,沸腾的血液仿若找到宣泄口,一股一股朝喉间涌来,奋力的咬牙压制着,紧紧的捂住心口,来势凶猛,冲出口腔,从指缝间向外溢出,斑斑血迹,染满白衣,极为触目惊心。
悲凉伤痛的眸子,回头深深的望一眼紧闭的门扉,里面不断的传出压抑的暧昧喘息声。
转身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外走,每一步都仿佛走在撒满盐粒子的刀尖上。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百里玉终是忍不住,绝望悲伤的嘶喊一声,仿若受伤的野兽,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青砖地板,手背一片血肉模糊,却抵不上他心底的痛。
若那一别,成全的是她与其他男人的姻缘,哪怕折断她的腿,也要囚禁在身边!
而紫苑殿内,水冥赫感受到门口的气息远离,松开了怀里的人。
“演技不错。”一双桃花眼流光潋滟的上下打量着已经冷着脸的紫衣人儿。
冷雾脸一黑,拿出锦帕擦拭着被水冥赫趁机偷香的左脸颊,不大放心的打开门,看到门框的几个指印,心尖打颤。
若是被大主子知道,是她模仿主子做戏骗她,是不是会拆了她?
“舍不得?”水冥赫睨了眼门框,脸上的笑容扩散,心底被百里玉威胁的不快消散,觉得这男人就是欠收拾!
“王爷切莫对主子提起。”冷雾冷着脸叮嘱水冥赫,主子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安心养病。
想到大主子对主子做的种种,心底的那点愧疚消散,可一想到大主子对主子的好,心里又矛盾起来,两个小人在打架,终究是偏向了主子。
这也算是对大主子的一个考验,若他就此放弃,也不配拥有主子。
......
第十二日,南宫浅妆终于醒了过来,挺过了玉蚕蛊断筋洗髓的过程,整个人都仿若重组了一番。
睁开眼,南宫浅妆觉得这一次才是真正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陷入黑暗,承受刮肉剔骨的疼痛,折磨的她要疯了,几番想要自残就此死去,可一想到那得之不易的温暖,咬牙与死神继续搏斗。
可想到他此时在北苍,心里一阵落寞。
“丫头,见到父皇不高兴?”水澈压下心底的喜悦,紧绷着脸,口气不善的问道。
南宫浅妆想要开口说话,可太久没有进水进食,嗓子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摇头,张嘴比划着口型。
水澈心疼,拿着干净的丝帕,浸湿涂抹着她干裂的唇,打趣的说道:“守财奴!”
南宫浅妆蹙眉,她真的被冤枉了,过程中她压根没有想到过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满心满眼都是百里玉,可以说是他支撑着她挺过来。
终于明白水澈为何说太过冒险,因为玉蚕蛊吞噬着她坏死逐渐萎缩的经脉,它的唾液有修复的功能,可是过程非人能承受,折磨意志,若不坚定,恐怕就醒不过来。
“父皇已经拟好了国书,不日将送往各位君主手中,到时候你只管收礼便可。”说着,水澈把手指搭在南宫浅妆脉象上,一切正常,终于露出一抹自水芊鸢离去,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南宫浅妆颔首,这样百里玉也会来吧?
上次虽然大多都是为了说些狠话把他气走,可是,也是她心里话,几次话题触及到他的身世,全都被他转移,是她不值得信任,还是难以启口?
想到他的传言,苦笑的摇头,他那样的男人,怎会有不堪的过往?怕是她还不值得他全心信任!
无尽的疲倦感仿若要将她湮灭,闭上酸涩的眼睛,尝试着发音,嗓子火辣辣撕裂的痛:“父皇…不用请百里玉。”
南宫浅妆觉得经过几次磨难,都变得胆小了,经过那一晚,她害怕了,不知百里玉见到她是装作不认识从此陌路,还是仇恨她,不管哪一种,她都无法承受,不如…不见!
她还需要时间来重整心情,何况,正值多事之秋,百里玉过的也不容易,她不想牵绊住他,这样也好,可以了无牵挂的治理政事。
却不知道,她一心想着的人,每日清晨站在她的紫苑殿,直到快天亮离开,换好衣物,继续站岗,看着里面上演甜蜜的戏份,脚下所站的位置,每次离开后,都有两个又大又深的脚印坑。
“好。”水澈愉悦的笑,想到暗卫每天报告百里玉的情况,心里的怒气稍缓,却也不能原谅,谁叫他给妆儿吃苦受罪!
“妆儿,你是长乐,册封盛典,父皇给你改名,换成你小时候娘亲为你取的名,可好?”水澈眼底有些小心翼翼,换名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她对他亦或是鸢儿的认可。
“很丑,很难听的我不要。”南宫浅妆略带撒娇的说道,和水澈在一起,她有种被父亲宠着的感觉,全身心的放松,没有任何的防备。
“你娘亲那般玲珑的女子,怎么会给你起难听的名。”水澈仿佛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眉梢眼底含笑,侧头说道:“水卿衣,你叫水卿衣。”
果然是好听的名字!
南宫浅妆会心一笑,在疲惫中昏睡了过去。
几日的修养,南宫浅妆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恢复,有些许红润,能自己下床走动,寒玉床也换成了暖玉床,睡着极为舒服。
今日要搬到紫苑殿,南宫浅妆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盯着暖玉床,眼底晶莹闪烁。
直看得水澈扶额,大手一挥,搬到了紫苑殿。
南宫浅妆对水澈的印象直线上升,快要赶上超越百里玉那厮的地位了。
欢喜着终于出了密室的南宫浅妆,丝毫没有想到,原本在北苍的百里玉,出现在她殿门前,脸色憔悴,瘦的快要不成人形,可让她眼红的是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华,反而有几分弱美人的风姿,惹人生怜。
心,微微揪痛,远远的驻足,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望着大殿内的百里玉,看着宫人们如鱼贯入的搬东西进出,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难道她要成亲,搬到宣王府?
覆上微微作痛的胸口,百里玉蓦然感受到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本不想理会,又怕是那个不愿见他的女人,缓缓扭头,便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贪婪的看着那清减的人儿。
眉头不悦的皱起,水冥赫没有照顾好她,瘦了一大圈。
南宫浅妆没料到他会看过来,很想要上前打招呼,试探一下,看他的反应,若是他是来求和的,那么她就‘大度’原谅他,若是来奚落说些绝情的话,那她就若无其事的离开,把他当成路人。
可脚步却挪不动,看着他缓缓的走来,南宫浅妆竟然没有骨气的扭头就朝另一边的小径,跑到了寝殿内,看到百里玉没有追来,松了口气。
而殿外的百里玉,瞧着她避他如瘟疫,悲凉的一笑,心里下了某种决定。紧紧的攥住掌心,结痂的手背伤口再次迸裂,鲜血渲染洁白不染纤尘的衣袖,转身离去。
南宫浅妆趴在窗口,看着百里玉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失落倚在窗棂边上,端着糕点进来的冷雾,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随即想到皇上的警告,住了嘴。
“主子,这是太白楼送来的糕点,您许久未吃那儿的糕点,想必也有些馋了吧。”冷雾看着精神不大好的南宫浅妆,破天荒的出言打趣她。
南宫浅妆怎会不明白属下的心思,叹了口气,有缘终究会绑在一块,无缘,即使锁链捆绑着,也隔天涯。
“嗯,这师傅的手艺愈发长进了,比上次的好吃,换了个厨子吧。”南宫浅妆捻着块桃花酥轻咬一口,细细的品尝,觉得甚是美味,酥软香甜不腻口,唇齿间留有淡淡的桃花香。
“太白楼换了个掌厨,听说是位女子。”冷雾暗自乍舌,这都被吃出来了,她每次给主子送来时,都会先尝试毒,都吃不出来,感觉都是一个味。
南宫浅妆眸光微闪,想了想,把桌上另外一盘凤梨酥撞进食盒里,“给百里玉送去。”
冷雾一怔,应承着,飞快的离开,去了御书房。
“皇上,主子让属下把糕点送给百里玉。”冷雾硬着头皮说道。
水澈放下奏折,揉捏着额角,示意冷雾把食盒端上来,揭开盖子,看到金黄色的糕点,扳开一小块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甚是开胃。
“你回去。”水澈不动声色,挥退冷雾,心底却暗忖:那没良心的丫头,心里就想着那臭小子,完全没有他这个父皇,有好东西都不给他送!“等等,妆儿问起,你便说被退回来了。”
冷雾紧了紧手中的食盒,忽而发现,皇上太无耻!心里乱同情了百里玉一把,一不小心又被扣上黑锅。
候在一旁的小德子公公,看着皇上一脸享受的食用糕点,心里暗自想着:皇上喜怒无常,都被郡主收拾妥帖,日后还是要多加对郡主示好。
吃完最后一块,水澈有些意犹未尽,提笔飞快的拟定好圣旨,扔给小德子说道:“各国君主都快要抵达南诏,传旨给宣王,让他好生接待,顺道散播出朕要替长乐公主选驸马的消息。”
长乐公主?
小德子一愣,一是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皇上说的是谁。
“快去!”见小德子一头雾水的模样,水澈不耐烦的说道。
这一吼,小德子倒是机灵了,想到皇上这些日子张罗册封大典之事,却没有和郡主联系到一起,如今,回想郡主仙子般的容颜,立即想到了皇后娘娘,惊愕的一拍大腿,哎哟喂,原来郡主竟是皇上一直寻找的长乐公主!
......
晨曦宫
令贵妃听着身旁嬷嬷打探来的消息,愤怒的打砸掉手中的茶杯,那贱人这次倒是出尽了风头。
心里冷哼一声,昭告天下,若是出了什么丑事,看她还如何得瑟!
“你去接甄倩入宫,来见本宫。”令贵妃眼底露出一抹诡诈,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势必不能让那贱人毁掉她的心血。
“娘娘,您打算如何对付那小贱人?她只不过是个野种罢了,竟然得到皇上如此厚待,更是无法无天,敢蹲在您头上动土。”李嬷嬷神色憎恶,碎嘴的嚼舌根,仿佛她与南宫浅妆结有深仇大恨。
令贵妃对李嬷嬷的识趣很满意,不愧是她从太傅府带出来的乳娘,与她同一条心。
“嬷嬷,先让她高兴高兴几日,到时候跌落下来,才会更惨痛。”令贵妃微垂眼睫,遮掩住眼底满满要溢出来的恨,她的儿子,从来没有得到水澈正眼瞧过,一个野种,风头盖过她的儿子,光这一点,她就该死!
何况,他们一笔一笔叠加的深仇大恨!
好似看出了令贵妃的心思,李嬷嬷开口说道:“娘娘,您莫要为个不成器的贱人动气,她娘虽然是南诏公主,却是个千人骑的烂货,怎么比的过娘娘的冰清玉洁,忠贞皇上!”说着,看着令贵妃的脸色不大好看,心里‘咯噔’一下,继续说道:“皇上只是被那贱人迷惑住,才会瞧不见娘娘的好,终有一日,皇上会后悔的!”
令贵妃掩嘴娇笑,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听人贬低水芊鸢,她年轻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不管她如何的风光,与水芊鸢在一块,终是被压矮一截,她就像天上不可触及的星辰,而自己就像泥土上的尘埃。
接近水芊鸢,也是为了水澈,可是万万想不到他们兄妹互生情愫,她顿觉上当受骗,被水芊鸢当成傻子玩弄,积压在心里的幽怨与恨爆发,与她的攀比之心更是激烈,可,那个男人始终看不到她。
为了水澈,她放弃自尊,不断的模仿水芊鸢的动作,喜好,可终究是少了一份神韵。
如今,李嬷嬷的话,无非是和她的心意,她相貌不如水芊鸢,至少她比水芊鸢那贱人干净!
“水澈如此对我,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令贵妃在心底宣誓道。对水澈那仅有的爱,化为炽烈的恨。
不多时,甄倩便戴着面纱踩着小碎步而来,见到令贵妃,微微一笑,得体的欠身行礼。
“娘娘,倩儿可想你了,可是父亲不许倩儿进宫叨唠您。”甄倩递上备好的礼物,放在令贵妃身旁。
令贵妃眼都不抬一下,修理着尖细的指甲,不经意的说道:“倩儿唤本宫姐姐便好,不必生疏,寻常也可以多进宫来和本宫谈谈心,解解闷。”
甄倩轻笑,没有应承,心里也有着花花肠子,看着令贵妃摆高姿态,心中冷嗤,对令贵妃是瞧不起的,独守后宫十多年,都斗不过一个死人,若不是需要她帮忙,才不会降低身份奉承她!
“娘娘,宫中耳目众多,礼不可废。”
“你这丫头。”令贵妃笑骂道,随即,脸色沉郁,心事重重的说道:“本宫也想出宫探望舅舅,可被禁足,心里惦念着你,接你进宫,顺道问问舅舅可安好。”
“多谢娘娘记挂,家父身体安好。”甄倩说着又是起身行礼,眸光微闪的问道:“娘娘,此事倩儿也有耳闻,一直误以为是传言,如今看来,那贱人有些狐媚子手段,把皇上勾引的团团转。娘娘,您千万不要姑息她,那贱人的手段倩儿可见识过,她当着太后的面都敢动手打人,若是您放过她,她还以为您示弱,日后更不会把您放在眼底。”
“哦?”令贵妃细长的眼扫过甄倩脸上的面纱,接过李嬷嬷端来的茶水,揭开盖子,白雾水汽袅袅升起,令贵妃吐气吹散,柔声笑道:“妹妹有什么好主意?”
甄倩得意的一笑,打开之前递给令贵妃的盒子,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这东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来,还有几日便是册封盛典,衣服定然是华丽尊贵,若把这东西做在衣服里面,那贱人不但会丢尽了脸面,断然活不过一天,正好她与雪临国新帝有仇,我们可以利用一番。”
令贵妃喜爱的把盒子拖放在掌心,看着你们五颜六色蚂蚁大小蠕动的东西,慈爱的眼神仿若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让人心底发毛。
“果真是好东西。”令贵妃盖好盖子,递给李嬷嬷说道:“交给尚衣坊大人。”
“娘娘,为保万无一失,我们还要多做一手准备。”说着,附耳在令贵妃耳侧托出计划,胸有成竹的望着令贵妃,轻笑道:“这还要劳烦娘娘。”
令贵妃抿唇勾出极淡的笑痕,浅啜一口香茗,颔首道:“这事,本宫允了。”令贵妃仿佛已经看到南宫浅妆的惨状,露出极为狰狞的笑,南宫浅妆,本宫倒要瞧瞧你如何逃出升天,即使有九条命,也该不够用!
......
南宫浅妆抵不过心中的思念,偷偷带着冷雾出了宫,看到宫门口人头攒动,对着皇榜指指点点,好奇的挤进人群,心中诧异。
搞什么鬼?
她与水冥赫的婚约还未解除,等到盛典的时候下旨,没料到父皇既然留有后手,不只是册封典礼,还是选夫宴!
“冷雾,你送糕点给百里玉,他有什么表情?”南宫浅妆猜想那男人定然知道这一件事,不可能没有动静,至少也会把她的糕点退回来才是。
冷雾神色一僵,心虚的说道:“他…他把糕点退回来了,被皇上给吃了。”冷雾从来没有做出背叛主子的事,如今背叛了个彻底,她多么想省略前面那一句,可皇上的威胁犹言在耳,只得禀行着死道友不死贫道。
南宫浅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让冷雾更加愧疚,埋着头跟在南宫浅妆身后。
“去玲珑阁看看。”南宫浅妆决定还是暂时不去见百里玉,想到她还没有去过南诏的玲珑阁,先去混个脸熟。
看着门庭若市的玲珑阁,南宫浅妆蹙紧了眉头,俨然不是生意火爆,而是有人在找茬闹事。
听到里面传来打砸声,眼皮子一跳,玲珑阁的分号都是统一的装潢,都是一等一的红木桌椅,这得浪费多少银钱?
沉着脸,越过众人,来到大厅,便瞧见…绿依和一位穿着华贵的女人争吵。
“绿依,发生何事?”南宫浅妆冷着脸,扫过地上的碎屑,心里一阵肉痛,对那女人的仇恨值‘刷’的暴涨!
绿依听到熟悉的嗓音,惊喜的回头,果真是许久未见的主子,蹦跳的扑过来,紧紧的勒住南宫浅妆的脖子,兴奋的喊道:“主子,雪临国的玲珑阁破产倒闭了,日后绿依转战南诏,在这伺候您!”
南宫浅妆脸皮子狠狠一抽,倒闭了?那得损失多少银子?
“你这败家子,浪费银子很缺德,胸会缩水!”南宫浅妆二胡不说,拎着绿依的耳朵怒吼,心里却在滴血,便宜死楚慕瑾那狗贼了!
绿依惊恐的护住胸,泪眼汪汪的说道:“主子,是您暴露了玲珑阁是您产业的事。”
南宫浅妆一怔,努力的回想,没有露出过破绽,不解的看着绿依。
“当初您拍卖天下庄二公子,威风霸气的喊出您的名号,之所以狗皇帝没有动手,那是被您气的没有缓过劲来,一听到他要对付,属下就把玲珑阁卖给了楚慕顷,赚了一大笔金子。”绿依越说越得意,想到楚慕顷气绿的脸,愈发的解气。
“我的台柱呢?”南宫浅妆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
“人都带走了就是卖了座空楼,连镶金的匾额都拆走了。”
“干得好!”南宫浅妆郑重其事的拍着绿依的肩膀,见她皱着脸,打量着自己,柳眉倒竖道:“有事?”
“主子,按理说败家的人是您,难怪之前抱着您感觉不对,原来是胸缩水了!”绿依指着南宫浅妆的胸,恍然大悟。
南宫浅妆脸一黑,敲打着绿依的额头,怒骂道:“死孩子,你主子人瘦的跟竹竿似的,顶着两灯笼胸部,不得压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这叫均匀!”
这样也行?
绿依错愕的瞪大眼珠子,嘴张的能塞进鸭蛋,吸气说道:“主子,其实我看错了,一样,和以前一样。”说着,还不忘左手和右手的拇指、食指,弯成两个小圆圈,放在南宫浅妆胸口比画。
“……”南宫浅妆欲哭无泪,你丫的胸才鸡蛋大!
“喂,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一旁被遗忘的女人,满脸不爽,凶恶的冲绿依喊道。
绿依指了指南宫浅妆,不悦的瞪着华贵的女人说道:“老女人,她是老板。”
慕云听闻老女人三个字,刷的跟死人脸一样白的脸拉长,转头看着南宫浅妆,见到那让日月失辉的容貌,眼底闪过妒火。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说着,围着南宫浅妆转了几圈,鄙夷的说道:“也不怎么样,难怪上不得台面,偷本小姐丝裙的金线!”
“寡妇?”南宫浅妆半天挤出两字,听到她自称本小姐,着实吓得不清,且不论她化妆‘精湛’技术,光是眼角皱起的鱼尾纹把浮肿的单眼皮,都要拉成三层双,比令贵妃还要老。
慕云脸黑锅底,她是南诏王都首富慕家大小姐,年约四十,可自认貌美无双,眼高于顶,要嫁给皇亲贵胄,看不上商户和二品以下官员,挑挑拣拣的就剩了下来。
如今,被南宫浅妆寡妇儿子戳到痛脚,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南宫浅妆半天才说道:“你…贱人,本小姐和你拼了!”
说着,朝南宫浅妆扑来,南宫浅妆一动不动,看着慕云因她的动作,波涛胸涌突突的跳动,在她伸手掐着南宫浅妆脖子的时候,南宫浅妆弯腰,伸出右手,摆着剪刀手的姿势,探进慕云的胸部。
众人倒吸口凉气,转眼,便看到南宫浅妆手里夹着一叠银票,啧啧的说道:“原来是同道中人。”
“啊——”慕云看着南宫浅妆手中的银票,低头看着小了一半的左胸,放声尖叫。
南宫浅妆掏了掏耳朵,镇定的说道:“这些当作赔偿楼里的损失,若是寡…小姐觉得比例失调,我不介意帮你把右边的取出来。”
慕云气的脸色青紫交加,凶狠的瞪了一眼南宫浅妆,尖利的说道:“本小姐记住你了。”说完,扫了一眼角落里青衣男子,冷哼一声离开。
南宫浅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微一愣,手肘碰撞绿依的手臂问道:“他是谁?”
“我们楼里请来的琴师,月青衣。”绿依有些头疼,慕云瞧上了青衣,每天都来闹事,都不知道第几日了,且,每次来都是诬陷青衣偷她钱财。
南宫浅妆颔首,暗叹一声可惜了,竟是个失明的人。
“你来这儿,我也放心,把这里的东西换下,用普通的木材染红,做成红木桌椅,下次那什么寡小姐来,打砸烂了,按照上等红梨木收费。”
叮嘱完,南宫浅妆背手与冷雾一同上了五楼,刚推开门,后背被人用力一推,趔趄的朝屋内倒去,腰间一紧,被人从后面搂住。
“唔…”南宫浅妆一出声,嘴巴便被捂住,气急的用脚去踢打他的膝盖,张嘴咬上捂着她的手。
听到身后之人吸气声,咬得更用力,恨不得撕下一块肉,可下一刻,耳后一热,响起清雅温润的嗓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