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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你挽了我的情,我祸了你的心 118
伤重初醒的飘萝到底难撑身体的疲惫,闭着眼睛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待到她第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睛,看到嗣音在她的房间,轻轻的喊了一声。
“嗣音师伯。”
听到飘萝的声音,嗣音看向她,“醒了?”
飘萝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是师父在床边守着她吗?怎么醒来就成了嗣音师伯了?
“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嗣音问飘萝。
飘萝摇头。
除了身体没什么力气之外,其他的都好。不对,还有一个感觉不好,为什么不见自己的师父。在魔宫里的日子,她睁开眼睛就希望能看到师父的脸,次次睁开次次失望,她很不喜欢那种心里失落的感觉,看不见他,她总觉得自己还在魔宫没有回来,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体会不到安全感。那种不安定的错觉她一个人在妖林里生活时存在,跟着师父之后就渐渐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碍于嗣音在,飘萝谨记自己不能表现得对师父太依赖,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慢慢的起床。
“你身子尚虚,还是躺着吧。”
飘萝不着痕迹的轻声道:“我昏迷这些日子都是师父和师伯照顾,如今醒了,理当对师父和师伯表达谢意。”
嗣音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和你师父认识许久,这点儿小忙还是该帮的。”
“飘萝多谢师伯相救。”
“呵呵。”
飘萝礼貌的态度让嗣音感觉不错,看到她在穿衣裳,本想过去帮忙,又念到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出手,只道:“我去跟你师父说你醒了。”
“有劳嗣音师伯。”
-
星华听到嗣音说飘萝醒了是在禅房里,他正拿着一本佛经,还未翻开第一页,眼睛微微一亮,看着嗣音,想起身去找飘萝,却到底忍住了,面容上一点都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嗣音说了一句,“她应该等会就来找你了。”
没过多久,飘萝的身影出现在禅房的门口,轻轻的走了进来,在离星华三步远的地方站住,恭敬的施礼。
“徒儿拜见师父。”
星华将书放到旁边的香炉边,看着稍稍弯腰行礼的飘萝,声音轻悠的道:“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日后不必行礼,待好了再说吧。”
“谢师父。”
飘萝抬头看着星华,“弟子此次遇难,有劳师父和师伯出手相救,照顾,请师父和师伯受飘萝三拜。”
说完,飘萝认认真真的行了三拜大礼。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
从禅房里走出来后,飘萝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醒了?”男子笑嘻嘻的看着飘萝。
飘萝问,“你谁啊?”
“换了一张脸就不认识我了?”
“端炎?!”
端炎笑着走到飘萝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两遍,“怎么样,没哪儿不舒服吧?”
“还好。不过,就是浑身没什么劲儿,感觉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
“你被魔心折磨那么久,又被万毒虫啃了十二个时辰,哪可能这么几天就恢复健康啊。”端炎心情颇佳的说着话,“你能醒这么早就很不错了,看来真是命大的货啊,死亡边缘走了那么多次还能让你活下来。”
飘萝做出一副‘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的嫌弃表情看着端炎,对自己如今回到星华宫很有些得意,“我是谁啊,先不说别的,就冲我是仙首的徒儿,也不能让我早点翘辫子吧。不然,我师父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弟子呢。你说,是吧?”
“哈哈……”
端炎大笑,“你觉得星华听到你这样的话会不会怄出内伤啊。你觉得你是好徒儿吗?”
“我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坏徒儿。”飘萝扬起下巴,“我要不好,我师父能去魔宫救我嘛。”
“是是是,你能九死一生的活下来,都是你师父的功劳,行了吧。”
端炎表情十分不爽,她赖皮就算了,还把救她出来的赞美崇拜都给了星华,别人就算是为了折了命怕也得不到她的感谢。
飘萝听出端炎口气里的不爽,朝他凑近一些,“不高兴了?怪我把功劳都归给了我师父吗?”
“他是你师父,你爱归谁就归谁,我没什么不高兴。小白眼狼。”
“哎!”
飘萝瞪着端炎,“你这人真是,人家本来还想好好谢谢你的,你这么一喊,我不谢了。”
“你本来就没想谢我。”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谢你?我记得你几次救我,也记得你把内丹给我取暖。不过,这些感谢都被你刚才的称呼抹掉了。”飘萝认真的道,“我怎么是小白眼狼呢?!我是大白眼狼啊。你看看我的眼睛,很大的,有没有?啊,看出来了吧。”
端炎被飘萝欺到面前圆整眼睛的模样逗笑,“呵呵……你个傻货。”
端炎用手掌推了一下飘萝的额头,一时也没掌握好力道,加上飘萝的身子虚弱,一下朝后面跌去。
“啊~”
端炎急忙跨步上前抱住飘萝的身子,两人的身体一下贴近。
“没事吧?”
飘萝摇头。
星华和嗣音刚好从长廊尽头拐了过来,端炎搂住飘萝的动作恰好落进了两人的眼底,嗣音小小的吃了一惊,而星华,目光落在飘萝的身上,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如没有看到端炎和飘萝一样,只那眼底有一束光从端炎的身上很快的划过,随即消失不见。
飘萝从端炎的臂弯里退出来站好,对他道:“下手轻点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毛粗皮糟像块大石头啊。”
端炎笑,“不跟你说了。走了。”
“哎。”
飘萝出手拉住端炎,“反正我也没事,陪你一会儿呗。在魔宫,真的谢谢你。”
“咳!”
一声轻咳,飘萝转头,见到星华和嗣音走来,放开了端炎的手。
“师父,嗣音师伯。”
“不是嘱咐你回房休息吗?怎么在此闹着端炎。”星华面无表情的看着飘萝,“他身上的伤未全好,莫再任性了。”
飘萝低头,“是。”
端炎为飘萝出声,“不是她闹我,反了。”
星华目光淡淡的看了眼端炎,朝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声音。
“飘萝。”
“来了。”
飘萝朝端炎笑了笑,小声道,“以后找你。我先……”指指星华的背影。
端炎笑着点头,看着飘萝小碎步的朝星华赶过去。有个这样的小徒儿似乎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嗣音站在端炎的身边,“你今天气色不错。”
“嗯。是你的医术好。”
“医术再好也只能治好肉体上的伤,有些东西,再好的医术都无能为力。”
端炎问,“什么东西你无能为力?”
“哎……”嗣音叹气,“没什么。”
-
飘萝跟着星华一路走,见他是朝自己的房间方向,出声道:“师父,我刚醒,还不想休息。”
或许星华本身就没想去飘萝的闺房,在飞空长廊的岔口处,他选择了朝左边走,也就是去往藏经阁或者后园的路。跟在他身后的飘萝想,难道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在藏经阁放医书那一块,星华认真的找着什么,飘萝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凑上前去,小献殷勤的道:“师父,你找什么书,我帮你啊。”
星华没说话,忙着自己的。
“师父,我帮你吧。”飘萝又说了一句。
可,某人还是没应她。
飘萝朝前后左右看了看,没人在他们旁边啊,师父还要装吗?看到星华走到书架后面,飘萝小步子的跟了过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飘萝抬起手从星华的背后抱住他,将头枕在他的后肩上,“师父,我好想你。”
星华落在书背上手停住滑动,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没有其他更多的动作了,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让飘萝抱着他。
过了片刻,飘萝小声的问道,“师父,昨晚是你守着我吗?”
“不然你希望是谁?”
飘萝没听出星华话语里稍有怪异的感觉,问他,“那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嗣音师伯在我房间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啊。”
星华懒得跟她说了,下午醒来当然不会知道他守了她一夜,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到了清晨嗣音过来他才不得不把她的手掰开,那会她还咕哝了几声表达不满,可惜睡得像头小猪,什么印象都没有。
“师父,我要抱抱。”
“你不是正抱着吗。”
飘萝不满,“我要你转过来的那种抱。”
星华坚持没动。
“师父……”
一阵莲香飘起,星华转身看着眼前朝他嫣然笑着的女子,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听到她发出满足的轻笑声,他的心也跟着微笑起来。两人在藏经阁的书架后面无声相拥了很久很久……
“师父。”
飘萝抬起头看着星华,“今天晚上你陪我睡。”
“嗣音要帮你做检查。”
“那我明天醒来又不能睁眼就看到你?”
星华道:“你可以早起,在我离开之前醒来不就好了。”
“起不了那么早。”
闻鸡起舞这种事她只在夫子星君教课的时候听说,放到她自己身上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起的太早她会感觉自己没睡觉一样。
“师父,你是知道的,睡少了我脾气就不好。”
星华反问,“难道你以为你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脾气就很好吗?”
飘小萝,你劣迹斑斑你还当自己是乖孩子啊?各种告状的仙家,动歪脑筋不修炼跑出去玩,到凡间就欺负猫猫狗狗男人小孩……这些算不得脾气差但也不算好事情吧,难道都是她没睡饱造成的?
“我觉得只要不跟师父你比,我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总比坏话好听。飘萝这不甚明显的赞美和夸奖让星华听得很是受用,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星华眼里带着一抹清浅的得意,道:“你能跟为师比。”
“不能。当然不能。我的总攻大人是六界里最完美的人,人又帅心又甜。”
“还有呢?”
“长得高大又有钱。”
“还有呢?”
飘萝嘴角抽了一下,总攻大人,你什么时候这么虚荣了?这些俗气的字眼你以前不是不稀罕的吗?浮华,庸俗,俗不可耐。
“没了?”星华问。
“有。当然有。”
飘萝从星华的怀中退了出来,“为了防止今天晚上师父不陪我睡,或者我明天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师父,我决定,今晚裸.睡。”飘萝眯着眼睛,加重自己的语气,“是那种一.丝.不.挂的裸.睡。我睡觉的习惯师父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让嗣音师伯看到我光不溜秋的样子,你就当没听过这些话吧。”
说完,飘萝扬起下巴朝藏经阁外面走。
星华:“……”
飘小萝,你节操呢!
“啊~”
听到飘萝的一声尖叫,星华立即走了出去。藏经阁门外有一排长阶,飘萝正坐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揉着脚。
星华三两步走下去,蹲到飘萝的身边,“崴到了?”
“嗯。”
“让你毛躁。”
嗔是嗔,可星华还是果断的将飘萝从地上悬空横抱起来,朝她的房间走。
“师父我饿了。”
“想吃什么?”
“呃……红烧鱼。”飘萝双手勾着星华的颈子,“还想喝昨晚的那种粥。而且,师父,我好久没吃油炸花生米了,兜兜里都空很久了。”
星华抱着飘萝朝厨房走,边道:“你都是大人了,还爱吃花生米?”
“人口味的喜好和她的年纪好像没有必然的关系吧。”
星华笑,“怎么没啊。”
“那你做吗?”
“做。”
想到晚上飘萝还要吃东西,星华没给她做很多,解了她一时的馋。饭后带着她在星华宫后园的顺心藤下浅寐,清风徐来,看着草地上睡着的她,眉宇间染满温和的宠爱。
-
夜幕落下后。
星华在丹香苑里配置丹药,等他忙完出来时,夜空里已经缀满了繁星,一闪一闪,格外漂亮,让他忍不住想到飘萝,这样好的景色不赏,那丫头估计在哪儿睡觉吧?
星辰下,星华从丹香苑走回寝殿,刚过雕弓圆拱门,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的嗣音见到他,停住脚,“星华师弟。”
“你找端炎吗?”
嗣音点头,“我这有两枚仙丹,虽不能让他一下就恢复健康,却也能帮他不少。我离开凌霄神山也有一段日子了,现在飘萝醒来,往后她只需多多注意疗养便无大碍,我也该回神山去了。”
星华与嗣音一道同行,“神山没什么要事,你多留些时日也无妨。”
“呵呵,我留着这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神山的家中我还有些丹药一直在炼制,也该回去瞧瞧了。”
“你若家中有事,我便不作久留。”星华看着嗣音,“相救飘萝之事,多谢。”
“星华师弟不必与我客气。”
两人走着,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开心笑声,星华问,“你可选了回神山的日子?”
“明日。”
星华微微皱眉,“这么快?”
“星华。有一事,不知我能不能拜托你。”
“请说。”
“端炎现在虽是魔,可毕竟与我们有过多年的感情,他伤好之前,你可否容他在星华宫安身养伤。”嗣音对端炎于心不忍,“他康复之后,若要离开,也请你放他一条生路。”
星华微微皱了一下眉。
“星华师弟?”
“好。”
星华答应了嗣音,在端炎养伤的时候,他一定力保他在仙界的安全,只要他不出星华宫,外面的仙家难发现他,便是好奇也不敢轻易动星华宫的人,他当然也能因为端炎舍丹救飘萝的事情而放他离开。只是以后,若端炎做出了什么他不能容忍的事情,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将他灭魂。
“我代端炎谢过。”
“不必。”
拐过墙角,星华和嗣音看到飘萝和端炎两人趴在草丛里,两人头挨着头在看什么东西,模样看上去亲密极了。
“哎呀,你轻点,轻点。它会疼的。”
端炎不以为意,“一只虫子怎么会感觉疼。”
“它就是会疼。”
“那也是它疼,跟你没关系,你不疼就好了。”端炎拈起虫子放到飘萝鼻子前面吓她,“爬你鼻子上。”
飘萝吓得挥手乱扑,“啊~”
“端炎。”嗣音出声喊道,“端炎。”
草地上的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头。
飘萝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看了端炎一眼,然后走到屋檐下一言不发的星华面前,“师父。嗣音师伯。”
嗣音朝飘萝点了下头,拿着手中的小盒走到站在原地一脸桀骜不驯的端炎面前,“端炎,我明日要回凌霄神山了,这两盒丹药你记得每两天吃一颗,安心在星华宫里养伤,我已经和星华说了,你伤好之后,他会让你离开的。往后,你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是有难,可到凌霄神山寻我。”
端炎没接嗣音手里的东西,只问她,“明天就走?”
“嗯。出来的时日不少了。”
端炎的目光朝檐下投去,星华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飘萝在望着他,随后,星华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一个屁颠屁颠的‘小尾巴’。
飘萝隐约感觉到星华似乎有点不高兴,可他平时话就不多,似乎有没什么不同,也没太放心上,跟着星华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