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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后殿的花无痕迂回曲折的来到一座废旧的偏殿之中,进入偏殿之后,花无痕来到偏殿的一个角落处,然后用手敲击墙壁的一块活砖,随后,墙壁竟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花无痕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进入密道之内,而就在花无痕进入之后,墙壁也重新闭上。
花无痕顺着密道,来到一个密室之内,只见密室之内灯光昏暗,而在密室的一面墙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静坐不动,而在老人的双手手腕之上,却是带着两条手臂粗细的精钢铁链,铁链延伸之后,竟是与老人身后的墙壁铸在一起。
听到密室之中来人,老人似乎并不奇怪,只是淡淡哼了一声,道:“你已经有很久都没来过这里了,每次你来的时候,都是你觉得自己最得意的时候!”
花无痕看着眼前的老人,脸上却是露出了残忍之色,随即冷冷道:“哎,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想象到,昔日风光一时、名动九州的天下第一高手庄正君,却是待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啊,而且又有谁能想到,这个密室竟然就被安设在姜城的皇宫大内,哈哈哈……”
老人听到这里,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看你的样子,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听到老人的问话,花无痕低头看看身上的龙袍,冷冷道:“那是自然,孤王如今身为九州王,整个天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等花无痕说完,老人便问道:“可是你快乐吗?”
“快乐?”花无痕脸色一沉,怒道:“当然了,孤王享有天下,富有四海,天下无敌,自然快乐、快活了!”
“是吗?”老人最终问了一句,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了。
花无痕见状,却是脸色一变,怒道:“你抬起头来,抬起头来,你看啊,你看看孤王,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走向巅峰,成就霸业!”
老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走向巅峰,成就霸业?哈哈哈……”忽然老人干笑起来,笑声嘶哑,却是让人动容,因为老人的笑声之中却是充满了一种悲哀和痛心。“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却不想看着你沉沦下去,你所走的路,恐怕永远都不会让你通向巅峰,而会让你走向毁灭,你懂吗?你听爹爹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听到“爹爹”两字,仿佛触及到了花无痕内心最不愿碰触的伤疤,花无痕顿时脸色剧变,眼露疯狂之色,随即怒道:“爹爹?哼,说的好听,我告诉你,我没有爹,更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老人苦口婆心道:“你有家,有爹,有妈、更有妻子、孩子……无痕,不要再错下去了,快收手吧,你想想寒月,想想晴儿,若是她们看到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啊!”
“晴儿?”听到这里,花无痕心中仿佛泛起了一丝温暖,可是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酷和无情。“晴儿?晴儿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你的手里,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当年,你身为九州书库花家的后人,更是花家当代的继承人,身负花家的荣耀和责任,可是你却为了一个魔女,抛妻弃子,不惜投身魔道,创立魔域,与天下正道抗衡!”
听到这里,老人的身子忽的一颤,最终叹了一声,道:“哎,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欠她太多了,她为了我不惜背叛魔族、救我性命,我实在不能辜负她……”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弱,言语之间却是充满了痛苦之意。
“哦?好一个知恩图报的庄正君啊!”花无痕怒道:“你不肯辜负那个魔女,便能辜负我和我娘,对吗?呸……”
花无痕重重啐了一口,面容疯狂,继续道:“当年,你背叛花家,并带着花家的秘典道心种魔大法孤身离开,名字也从花正君改为了庄正君,后来,南海蛮荒大战,你凭着花家道心种魔的绝世神通,力压各方魔头,创立魔域,名动九州啊。但是你可知道,花家当时的族长,因为你的事情,却是迁怒我们母子,我娘也在日夜痛苦中郁郁而终。后来,我实在难以忍受花家的屈辱,才决意离开花家,闯荡九州!本来,我以为我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剑法,闯出名号,在九州扬名立万,可是我却碰到了我人生中第二个克星沈傲天!我与他论剑三日,最后仅仅败了半招,可是仅仅是这半招,我便是天下第二剑、剑宗的副宗主,这些我绝不能忍受,因为我要变强,我不要在屈居人下、看人脸色,我要做天下第一!”
“孩子,你可知道,当年我离开花家,也是有苦衷的。因为花家的那些长老根本不能接受一个来自魔族的女子,可是当时,她为了我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我只能带她离开!后来,她死了,死在我的怀里,而身为魔族的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魔族统一,不再有战乱发生。所以我才借着她的名义,力压南海蛮荒各部,一统魔族,成立魔域!”
说道最后,老人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激动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见到了你,因为你身上的胎记,我认出了你便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惜动用整个魔域的力量,将你带回魔域,便是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你……”
“弥补?你怎么弥补?当时,你派人将我抓回魔域,然后突然告诉我,九州凶名赫赫的魔域之主庄正君,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让我如何接受?当时,我已经是剑宗的宗主,名动九州的君子剑圣花无痕了,难道你让我告诉天下人,说我有一个魔君父亲吗?更何况,当时我虽然讨厌你,可是还不至于恨你!可是后来……”说到这里,花无痕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面容抽搐不停,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孩子,当年的事情,的确怪我,是我错手杀死了晴儿……”老人愧疚道。
“错手?哼!”花无痕继续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如此说吗?当年,我与晴儿两厢情愿,虽然没有拜堂,可是她却为我生下了寒月,在我心中,早已将她视为我的妻子,可是你……”
此时,老人的神色也开始有些激动了,双手挥动之间,两条铁链啷啷作响,周围劲风四起。“不,当年,我正在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心中魔性大起,可是晴儿却在这个时候偷偷进入我练功的密室,意图盗取道心种魔的秘典,我一时失手,才会……才会……”
“不错,晴儿偷盗秘典,都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要做天下第一。当时,我知道,仅仅靠我自己的修为,是绝对胜不过沈傲天的,所以我要变强,就要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只要练成大法,我便能称霸天下,做真正的天下第一!可是……可是你却害死了晴儿……更加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的希望……所以我要报复……”
“我知道你想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可是你不明白,当年我修成大法之后,便感觉大法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却极容易让人产生心魔,若是无法自制,必然堕入魔道,无法自拔!当时的你还太年轻,若是修炼道心种魔,必然走火入魔,疯狂而死!”老人苦心道。
“放屁!”花无痕怒道:“道心种魔乃是花家秘典,若是不能修炼,为何花家要将它藏在书库之中。哼,当年就是因为你害死了晴儿,我才开始恨你。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决定彻底毁了你、毁了你和那个魔女心中的梦想,毁了整个魔域!”
“我知道!当年我听说正道联军冲破南海蛮荒各部落的封锁,轻而易举便杀入魔域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向他们泄露了魔域的地形和据点!”老人无奈道。
“是,是我!当年,晴儿死后,我借着剑宗宗主的身份,大肆宣扬魔域恶行,然后又将魔域的地形图泄露给了九大帝国和正道各派,然后又不辞辛苦,在沈傲天和燕非凡的耳边扇风,让他们带头,带领正道剿灭魔域!”说到这里,花无痕仿佛说到了最得意的地方,随即笑道:“哎,当时燕非凡与慕红袖正爱的死去活来,沈傲天对慕红袖那个贱妇也是心动不已,我略微引导,这些人还不乖乖为我卖命吗?哈哈哈……”
“是啊,当年魔域之人虽然特立独行,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传言中那样无恶不作,魔域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魔族各部落的百姓,只不过地处南海蛮荒之地,与世隔绝,才会被人误会的。可是,当年一战,魔域被灭,数万魔族无辜百姓惨死,都是我的过错。最后,还是我辜负了她的希望了!”老人心痛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那个妖女,哼!”花无痕怒道:“当年魔域一战,我故意放慢脚步,躲在战线之后,看着你被沈傲天等人打成重伤之后,才尾随在你身后,然后通过你,找到道心种魔的秘籍,我做这一切,可是用心良苦啊!后来,我秘密练成大法,并将你囚禁在此,便是要你受尽痛苦,生不如死!”
见到花无痕疯狂之态,老人劝道:“孩子,如今你的魔气渐深,道心种魔虽然能让你强大,可是若是你心魔一动,便会堕入无间,永世为魔。孩子,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你放手吧,要不然……”
随后,花无痕忽的扬声道:“放屁,孤王身为九州王,一统天下在即,岂能放弃?再说了,本座修成道心种魔和吞天大法,又吸收了天书秘术,如今,谁还能与孤王抗衡?哼……老不死的,你就看着吧,下个月初一,便是孤王的开国大典,到时候,我便是真正的天下之王!哈哈哈……”
在一阵狂笑声中,花无痕缓步离开了密室,徒留一个孤独的人影,留在密室之内。
曾经名动一时、天下敬畏的庄正君,如今却成为了阶下之囚,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困在绝地,生不如死,这或许就是一种讽刺吧。
可是如今,被困的老人却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走向灭亡,眼眸之中也露出了一丝无奈和恳求之意,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