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上庸对

方莫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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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意不满意,要用过了才知道……

    贾政心内腹诽了一句,脸上却是春风阵阵。

    这文士正值壮年,面目中透露着一股精干的感觉,只看了一眼,贾政便觉得此人不会是凡俗之辈。

    贾政上前一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人,嘴里说道:“刘荆州这番可是厚礼,某实是感怀非常……只是礼下于人,不知我这上庸小城,能为刘荆州做些什么呢?”

    那文士意态淡然,回道:“前番刘荆州闻说上庸地豪将为乱,特出兵来助将军,却没想到冲撞了将军,刘荆州深感抱憾,这些许薄礼,便是给将军的赔罪。”

    我信了你的鬼!贾政心内又腹诽了一句,不禁又对这文士打量一番,能将这等鬼话说得如此没有感情色彩、一点脸红都不起的,还真是个人物。

    贾政也学着敛去了感情色彩,冷冷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文士依旧淡然,淡淡说道:“不敢劳将军叨问,在下荆州蒯越。”

    听到这个名字,贾政绷不住了,惊叹出声道:“先生便是助刘荆州单骑平荆州的蒯异度大人?刘荆州的臼犯?”

    这却是个典故,刘表曾称赞蒯越是“我之臼犯”,臼犯,是先秦晋文公的首席谋臣,以智计闻名。

    蒯越听了,便也只是笑了笑,说道:“不敢比臼犯,身为文臣,尽些本分而已。”

    “只是尽些本分,便反手平定荆襄八郡,荡尽宗贼……然则,假若有人能使先生尽挥胸中才学,不知可能吞并这宇内十三州?”

    闻知面前这人便是这时代一流的谋士,贾政的心情有些激荡,这句话半是捧蒯越,半是在挑逗他的野心……但语气中的那股子狂妄,却是有些过头了。

    王粲听得有些失神,忍不住又看了看贾政,尽管早知以前这人的柔懦之名尽是假象,可这般的狂妄语气,根本就是两个人了。

    蒯越的脸色变了几变,深深地看了贾政一眼,忽然一笑,说道:“佐君王成大业,搏一搏姜尚、陈平一般的名声,固所愿也。只不过,高祖一般的人物,越还没见到过啊!”

    贾政眯了眯眼睛,这个话头再接下去,却是过于自大了。

    他一挥衣袖,朗声道:“二位远道而来,且入府用茶,再叙话!蒯先生请!仲宣请!”

    入到府里,宾客坐定,从人进进出出,茶水一应伺候物事便都布置妥当。

    坐定下来,蒯越便又开口道:“王仲宣挑来这些歌姬,都是荆州中拔尖的色艺,将军不妨安排府中原有的歌姬,一同比比?”

    贾政生硬地笑了笑,说道:“某初定上庸,诸事缠身,歌姬玩物一类,却是不曾采买!”

    “将军所制‘金瓶没’,便是越在荆州,也颇为神往,只是不得多饮,敢请将军安排些许?”

    “这……府中一时却是无备,且待某安排从人取去。”

    “将军巧力取城,得据一方,却不近女色,不好酒水……敢问将军,所求何为?”

    蒯越一番发问颇为急促,贾政倒是早有准备,闻言微微一笑,朗声道:“自然是为朝廷除叛逆,为生民解倒悬!”

    蒯越冷冷一笑,说道:“前汉末年王莽,其人未篡时所说之话,似乎与将军无二。”

    蒯越这是在逼问本心了,背后靠着荆州这九州之一,倒是颇有底气,似乎丝毫不怕贾政翻脸。

    而事实上,贾政也确实不太想翻脸。

    “王莽奸伪,但本将军确然赤忠,这便是区别。”贾政继续大言不惭,“若先生不信,且看来日我若有机会主宰朝政,可是决决做不出欺天子的事来。”

    看到蒯越还在冷笑,贾政眼珠子转了转,腔调里带了点嘲讽:“某眼下不过据一城而已,论说天下,确实有些狂妄了。却不知刘荆州牧守一州,可有意匡扶天下?还是学那益州刘季玉父子,据守一方,观望天下乱起,便要称王称帝?”

    “将军慎言!”一旁听着两人言语交锋,王粲颇有心惊胆战之感,这时不禁惊叹出声。

    蒯越却是和贾政对视着,嘴角微微上翘。

    他双手朝着东方荆州方向微微一拱,说道:“刘荆州乃是朝廷宗室长者。朝廷奸佞为乱难以匡正,刘荆州便出为州牧安定一方,也是为朝廷安定一方的本意,将军这等揣测,却是过分了。”

    贾政脸上还是那副略带嘲讽的微笑,看了看蒯越,又看了看王粲,说道:“慎言?有何用呢?二位先皇桓、灵年间诸多祸事,是慎言能消除的?十常侍祸乱宫禁,董卓篡逆擅行废立,这些有什么不可说的么?”

    停顿一下,他又复说道:“说到董卓,自其人擅行废立以来,群雄并起讨之,说是讨董尊王……真不知,如今还有几处奉行朝廷诏令?若是我求取诏命一封,去替刘景升做这个荆州牧,不知他肯不肯让?”

    这一番话甚是直白,听得蒯越、王粲二人神色都是数次变化。

    话音落下,沉寂片刻,蒯越冷声道:“将军若是有意,倒是不妨试上一试?”

    “不试,不试。”贾政却不接这个茬了,他看着王粲,“当初在长安,仲宣操琴鼓瑟,每每挤破门槛,难得与会。今日可巧,敢请为我与蒯先生奏上一曲?”

    “将军言重,敢不从命?”虽说私下里的议论和揣测不少,但像今日贾政和蒯越交锋这般直白锐利的说辞他却是不曾听见,背脊早渗出一层冷汗,乐得换个主题。

    琴声缕缕悠扬,荆州来的美姬便安排着且歌且舞,场中一时旖旎。

    蒯越冷着张脸看着贾政,便见这个黑脸的青年,倒也看得高兴,眼光不时在各位美姬的藕臂荷尖流转,一幅轻薄浪子的样子,心内又是一阵迷惑。

    听其人言语气概,大有虎狼之感……只是这时的作态,又仿佛纨绔?

    却听贾政开声说道:“仲宣琴声美妙,这荆州美姬果然也是一品国色……只是此情此景,岂能无酒,岂能无菜?传我命令,令那铁官处送些‘金瓶没’与新研的菜色来!府中新制的诸样面食,也传来与贵客品尝!”

    贾政的命令通传下去,不多时酒水、炒菜、面食等物便一一呈上,王粲也住了琴声,只有美姬在继续且歌且舞。

    “金瓶没”的大名,这两人早已听闻,甚至都品尝过了,这炒菜和面食新出,二人甚至算得上是第一批知道。

    贾政看着二人一脸好奇地吃菜吃饼,换上了一套谦逊的语气:“其实,前番蒯先生说某不近女色,不好酒水……那是错怪啦!真的是事务繁多,本将军其实既好女色,又好酒水,更喜这诸般吃食,两位觉得这诸般吃食如何?”

    王粲感叹连连,说道:“这些和‘金瓶没’都是将军所制么?这般做法从不曾见过,粲一向自许颇懂享乐之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

    蒯越手里拿着一个锅盔,啃了几口,举了起来,看着贾政问道:“敢问将军,此物……当不易坏吧?”

    贾政点了点头。

    “若以此物充为军粮……大军辎重,或无往日之繁重?”

    贾政又点了点头。

    “越敢问将军之志?”

    贾政笑了起来,说道:“本将军诸般动作,都不过小巧,非定大局之用。”

    蒯越点了点头,说道:“越观将军之志甚大,而上庸城甚小……不知将军将作何行止?不如明说了,刘荆州只求安定一方,若是将军有意来犯,说不得便只好发兵覆压而来了。”

    蒯越终于不再说套话了……贾政心内暗叹,笑道:“难得先生直言。某之志向,入门之时便已明示,志在四方。”

    “如此……”

    “四方,也有先后。”贾政缓声说着,“荆州,先秦时楚国腹心之地,鱼米富庶,有舟船之利……”

    见蒯越注目看着,贾政一笑,继续说道:“虽有舟船之利,能北向争中原否?不能争,而近大争之地,便是待人来争而已。非据有险要之地为基业,这荆州,本将军还不敢要。”

    蒯越点了点头。

    “不妨说说贵主刘荆州吧,其人确实是宗室长者,早年有‘八骏’的才名,又能单骑入州中,平定一地,也是文武兼备。”

    “将军对刘荆州倒是所知甚详。”

    “本将军对刘荆州的所知,想来不比先生。”贾政又带上了谦逊的语气,“不过,刘荆州生于顺帝汉安年间,今已年过五旬,长者是真,只是不知雄心仍有几分?阳寿又余几分?公子刘琦,可是可辅之人?”

    贾政也是做了不少功课,这时连珠炮问出,果然把这位荆州首席谋主给问得沉思起来。

    贾政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先生设谋,轻易定了荆州,这倒也足以留名青史了,只不过刘荆州止步不前,想来先生往后却也没有更多设谋的机会,这可甘心?王仲宣,你早年便暴得大名,然则,在刘荆州处怕是不甚得意?操琴鼓瑟,为一乐工,真可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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