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凤山 下

一介布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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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的半个多月并无异常,兼之事多,我们都把山里‘有什么’的事给忘记了!直到八月二十四号晚上,我们才相信凤山——真的不太平。那天晚上只有我和文才在。由于房子即将封顶,二期房款却迟迟不能到位,建筑队的焦老板向我们提出劳逸结合的工作方针,说带工人到浙平休闲娱乐一下,以保持工人们以后的战斗积极性。我们自然没办法拒绝如此正当的罢工理由,只好让他们娱乐休闲去了。工程停摆,十万火急。恰好苏梅的小姨从加拿大回来,说要帮苏梅考核一下石俊。我便让他和徐斗回家去了。

    那晚的天气不是太好,阴沉沉的,带着雨前的抑闷。周遭没有一点儿声音,静的不像是山里的夜。躺在四面断墙中间,仰望墨泼苍穹,感觉有些怪异。墙面喷的水太多,到处都湿漉漉的,又让人多了几分煎熬。

    文才已经睡过去了。为了省钱,我们哥四个都在建筑队里当小工,搬砖头,拌砂浆,累得死去活来。按文才的话说,不用躺着,站着一样可以梦见周公。

    蚊子的歌声愈发的欢快了。唱的好像是……大家一起来!

    文才忽然开口:周兄,你的撑死蚊子的梦想一定能够实现吗?

    我翻了个身告诉他:有很多事情,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够实现。

    文才说:我也想早点实现。可是你知道的,实现梦想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能不能再点一盘蚊香啊!

    我说:省省吧!现在经费紧张。

    文才喟然长叹道:怕只怕在下看不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啰!咦!好像下雨了!下吧,下吧,淋死这些该死的蚊子。

    确实是下雨了,牛毛一般细密,铺在脸上凉丝丝,轻柔柔的很是舒服。遗憾的是我们不能躺在这儿舒服,水泥还水泥还没有盖呢!

    盖好水泥,搭好帐篷已是十一点多了。本该筋疲力尽的我们却又精神抖擞起来,数了一万只绵羊也没能睡着。正烦恼着,忽听外边传来女人的抽泣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轻轻悠悠的飘荡无边的暗夜里。

    文才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趴在我耳边小声问: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悚然无语,这深山黑夜哪来的怨妇呢?

    这时,又有铁链声传来。是那种极沉重的铁链在地上的拖拉声,哗啦,哗啦……,异常的尖锐刺耳。听其方位竟在门左旁的空地上,近在咫尺。

    我怀疑有人在打我们堆放在外面的钢筋的主意,这声音是他们实施盗窃的辅助手段,其目的是在心理上打垮我们,把我们镇住。如此想着,我悄然起身,拿过手电又操起一块砖头悄悄的往门前摸去。没有三两三怎敢进凤山,小样儿,偷到我们头上来了。今天哥们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天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铁链声和抽泣声在不停的冲击着我们的耳膜。看来,这录放机质量还可以。

    摸到门前,我打开手电朝声源处照过去。空地上除了几块碎砖头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再往远处照,灯光所及处亦无人影。更诡异的是,声音也嘎然而止。

    我头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看来并非人为,否则速度不会这么快。文才颤着嗓子问我:周……周兄,会不……会是幻觉?我硬着头皮道路:不是幻觉……还能是什么!文才软软的瘫倒在床上,颤着嗓门道: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真实的幻觉!睡觉!说完,扯过被子往头上一蒙,开始认真的筛起糠来。

    我说,这样挺好,不点蚊香蚊子都奈何不了你。

    那一夜我们兄弟两个都没睡好,一不留神,那凄凄惨惨的抽泣声便会在耳边响起;一闭上眼,那沉重的铁链就搭到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也知道那真的是幻觉,可我们无法摆脱那已深入到灵魂的恐惧。我不止一次的想明天一早就收家伙走人,可一念及我们付出的心血和对唐萍及家人的承诺,我实难痛下决心。

    文才数落我,说赌鬼为什么会输的裤子都不剩,就是放不下开始输出去的一个纽扣。现在下的本钱还不是太多,收家伙还来得及……今晚听到的是声音,明晚就该是面对面零距离的交流了,到时候该说什么好……你们周家的诅咒之说分明就是真的啊!作为你的兄弟,朋友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牺牲……。我把耳朵一堵,任他说去。总有他说累的时候。

    文才唠叨了一会,见我不吭声,也就不再唠叨了,在一旁叹息不已。我们兄弟间的了解要远胜于家人对我们的了解,他知道,只要我打定了主意,别人很难改变。

    其后文才再没有提走的事,好像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在焦老板带他的工人回来时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我有些惊恐不已,这厮,莫非被吓过了!

    伤心的是,焦老板不是来干活的,见工款未到又带工人们休闲娱乐去了。见他们离开,文才提出也去浙平休闲娱乐一下,一来补救昨晚被吓死的脑细胞,二来减少今晚被吓死的可能性。

    我问他:文兄,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文才说:可以,但请你以后不要喊我文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我点头道:好的。我的问题是你昨晚累吗?

    文才感慨的说:非常累,比高考还累,从未有过的累。

    我说:这就对了啊!咱们作为听众都那么累,何况是表演者呢!拖着铁链哭,那可是精神和体力的双重劳动。

    文才点头道: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怕就怕对方是一位不知疲倦的同志。周兄你应当知道,那种邂逅很不美好,一生一次就足够了。

    我说:可是我们的经费不是很足够!

    文才苦笑:你如果能改掉要钱不要命的坏习惯,也许会更讨人喜欢一些。

    我冷笑:那恐怕你们连借高利贷的地方都没有。放心吧!她今晚不会再来了!来了更好,大家坐下来协商一下,找一条和平共处的办法。

    文才冷笑道:大家成为同类就能和平共处了!也未必!同类就能和平共处吗?唉,足下已经无药可救了!

    当晚,我们早早的就睡下了。按文才的理论,睡觉是解决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最好办法。一切进入休眠状态,百毒不侵。侵了也不知道,不知道就等于没侵。听起来好像是正确的,我采纳了。

    睡到半夜时,被文才推醒。我刚想责问他为何自食其言时,被他紧紧的捂住了嘴巴。这厮明显的受到了惊吓,手心里全是汗,觳觫不已。他冲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往国道那边指了一下,然后才缓缓放开手。我爬起来随文才悄悄的掩至窗前,朝对面望去。

    此时正是午夜,明月已然西沉。但数十米之内的物景仍然依稀可见。我赫然看到从西山北坡奔下二十余人,正往国道上而来。让我惊骇的是这群人穿的竟然是宽袍大褂,看样式应该是唐宋时期的服饰。他们头挽短髻,脚蹬草鞋,衣衫褴褛,步履匆忙,有的还戴着枷锁。更诡异的是,这群人在乱石破空的山坡上奔走竟然如履平地,比段誉的”凌波微步”还要洒脱。我问文才:该不会是拍电影吧!可他妈化妆和道具的水平也太高了,搞这么像。

    文才捂住我的嘴苦声央求:周兄,你要是不想走进角色就别说话行不!唉!看来咱们兄弟也要进军演艺圈了!我操,朝这边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抬眼望去,就见那群人已经站在国道上,正回头向山坡上张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扒开文才的手说:也许没有想像的那么糟,他们好像在逃亡。逃亡的哪有闲心来同化咱们……。

    文才哭丧着脸哀求:哥们,请你看在咱们是同类的份上,别说话了行吗?

    就在这时候,一辆加长拖挂从浙平方向呼啸而来,从哪些人身上冲了过去。我高兴坏了,握住文才的手说:多好的司机同志啊,见义勇为,开车相助。以后来店里吃饭咱给他打五折。搞定了!回去睡觉。

    文才拉住我,朝国道上指了一下小声道:我也多么希望这是一场美丽的车祸啊!可惜不是!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那群人仍然站在国道上,完好无损。乖乖!生命力也太强了!

    这时候,从山坡上冒出一个黑影,一米多高,纤瘦如竹。三分像人,七分如兽,看起来甚是怪异。那黑影站在一块巨岩上四面观望了一会儿,便朝我们这边掠下来,像山豹一般,几个蹿蹤就到了山下。

    那群人见黑影扑来,顿作溃堤之水,仓惶逃向我们这好。文才气得大骂出口:太不懂江湖规矩了!别说你们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能往我们这边跑啊!会连累人的啊!

    我愕然。人家都说胆子是练出来的,诚不欺我!这厮胆子现在练的,都敢大声骂鬼了。要不,你出去指导它们一下呗!

    文才缩了缩脑袋,咽口唾沫小声道:还是等等吧!快看,它们停下了。

    我扭头看过去,就见那群人已然逃至店前面的砖堆上并立身回头,看样子它们是准备和追杀者决一死战了。

    追杀者似乎也明白,是以,掠下山坡之后就放慢了速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漂浮方式移向砖堆。国道和砖堆中间只有三十余米,这三十余米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靠近国道那边正处于西山的绝对阴影中,视线比较模糊,靠近砖堆这边尚有月光余照视野非常相对清明。渐渐的,追杀者从西山的阴影中移出来……它不是人,也不是兽,只是一具包着碎布片的骨架,是一具被剔去了皮肉,摘除掉内脏的骨架。可它却有着比筋肉相连还灵活可靠的运动性能,像正常人那样在砖堆对面走动,似乎在向我们炫耀它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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