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注定之说

寻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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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欲出门,萍儿又为我系上披风,时值初春,全狐裘的披风早不能用,萍儿给我的披风,只在边缘用狐皮封口,只是这每一寸都是最软的皮子,不知要用几只狐狸才能凑成。我再度叹了口气,暮青晚是怕我被人歧视么?他想得真是周到,只是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先生可有什么要问萍儿的?”

    我摇摇头,这里的礼仪我早已在书中看过,自是知道如何做的。至于见了那些个达官贵人我还能如何,就不是可以预料的了。

    “今日是陛下的寿诞,先生千万要小心说话才是。”萍儿有些惊异我的平静,但还是忍不住道。

    看来我平常很不小心,让萍儿很不放心我,无论如何,我心里好生感激,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暮成已在厅中等我,为我引见了宫中派来的宦官和侍卫,然后便送我走了。门外停的依然是一顶软轿,我也不推脱,心知这路程不短,不然暮青晚也不会一去五日。果不然,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宫门,搜了身,查了手谕,然后便是步行入内了。出门的时候已是午时,加上行路的两个时辰,到达时已经不早,于是我就被直接带往宴请之地。

    我忍不住地左右张望,这皇宫比我想象的要平常,并不十分奢华,想是建国时日尚短,而皇帝又不喜这些,据闻圣武帝文武兼修,先平天下,后能治国,是罕见的明君,只是民间作坊里的传言并不甚好。我一直对这些传言不以为然,不过是些迂腐书生的酸想法罢了,如今见了这宫中的摆设,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入了厅,众人已在等候,我被安排在最下首,这也是自然,因为我没有官职,能够以宾客的身份出现已然有些奇怪。我落了座,自有人收了我的披风,厅中约有百多人,安排得颇紧凑,我抬眼看去,只见太子坐在上首,暮青晚则离我近些,想是因为他平日里远离朝堂,连爵位都未及有吧。此刻,太子正冲我微笑,他故意收敛了那股子邪气,但眼神依然让我发寒。暮青晚似不曾见到我,正与左右宾客说话,想是极得对方的心思,旁侧之人都是频频点头,他偶尔也颔首微笑,明明就是互相奉承,偏他的气质依然那样高贵,竟感觉不出丝毫的鄙俗。

    想我的地位实在太低,没人知道我是谁,便也无人理我。我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乐得轻松。

    申时一刻,皇帝皇后终在簇拥中出现,众人皆起身相迎,皇帝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算大声地笑道:“今日不必拘礼,众卿随意即可!”

    明明那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好似有只兔子的长耳朵,全都听见了,笑呵呵地重新落座。

    然后,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只众皇子进献了礼物,都是名贵之物,却非极致奢华,只是浅藏了精巧心思,称颂皇帝的英明睿智罢了。暮青晚,不,今夜之后,我该称为,宗正青晚,呈了套象牙笔砚,不高也不低。至于太子殿下,如今也该称作宗正子荫,显得颇为嚣张,当场即兴手绘一幅百鸟朝凤图。我倒不成想他竟有如此才华,对皇帝来说,太子的才能,怕才是心中最值得安慰之处,宗正子荫这一举,连皇帝都难得的颔首称赞。我不由看向宗正青晚,他嘴角带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子荫和那幅百鸟朝凤图,他似觉出我在观察他,眸光往我飘了飘,又转了回去。

    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来并不当回事,也是,若是他有心争宠,怎会至今还在偏僻的暮府养着所谓的病呢?

    众皇子礼毕,便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我小心翼翼,心知今日不会就此完结。

    果不其然,太子子荫渐渐便走到了我的桌前,我只好起身,按照礼仪,向他敬酒。

    子荫邪肆的眼神睥睨着我,低声道:“怎么,忘了自个儿说过的话了?今日待本殿下倒是客气得很!”

    他等我说话,偏我一言不发,于是我俩便有些僵在那里。余光中,已经有人向这里窥视,太子殿下行至下位,竟耽搁如此之久,想让人心思不动都难。

    我不想引人注目,只好低声下气道:“请太子殿下饶恕付且贵不知之罪!”

    “不知?”他重复一句,忽然放声大笑,更引来周遭无数的眼光。他难道不知所有人都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么?我当真要被他害死了,顿时脸黑成了煤炭。

    他对我的脸色视而不见,笑完,便转身走向殿心,向圣武帝作揖道:“父皇,付且贵当真有趣的紧,难怪青晚一留便是半年,若是子荫,怕也是舍不得他走了。讨巧子荫要了他陪宴,便请付且贵与父皇说些趣事,热闹热闹!”

    这个宗正子荫,真是不怀好意!趣事,这宫廷之中的趣事还不够多么?我这初来乍到之人能知道什么趣事?

    “也好,付且贵,你且说来听听,众卿若是满意,你可以随意讨赏!”

    我只好慢慢起身,慢慢走到殿心,当真是郁闷之极,每一步都重逾千斤。走到殿心,便稍稍看清了圣武帝的容貌,相较而言,子荫与他更为相似,因为年长而长居高位,圣武帝更具威严,但脸色极为憔悴,显是操劳过度。突然想起坊间的传言,我心思一动,隐隐还有些为他不平之意,于是便道:“付且贵有幸得见陛下天颜已感万分荣幸,岂敢再讨赏赐!只是付且贵出生贫贱,不识忌讳,今日斗胆与陛下说一则西方的趣闻,望陛下莫怪。”

    “这西方的趣闻,朕倒是不曾听过,只偶有商人归来,说是相貌言语与本朝颇为不同。朕听太子言付且贵博闻广见,倒不曾想连西方的趣闻皆知!有趣有趣,你且随意讲来,今日欢宴,便有不当,朕也绝不怪你!”

    我得了圣旨,便撰改了《髯须客》,换成西方背景,我其实也只仗着这个时代航海技术尚未成熟,皇帝对海外不熟,便将背景改得模拟两可。皇帝似听得津津有味,臣子更不敢发出一丝响声,一时间殿中便只得我一人清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