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残 2

渭城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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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果忙把东西搁回盘子里,再不敢用手捧着。她抚着胸口道:“这淮南王,左也送,右也送,还尽送些吓人的东西,奴婢想起王爷前日派人送来的那一袋子蜈蚣,这会子心里都还怕着呢!夫人,这雪娇可如何处置呢?不会又卖了吧!”

    从前淮南王送来的东西,我几乎是一股脑的卖掉了。有时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还送了什么来?”

    “都是些绸子。”

    我并不知道他送这些东西来的意图,只得道:“你留些喜欢的,再让怡月挑点。剩下的叫给库房吧。还有这雪娇,你带出府去,让群芳阁的人叫青娘给我裁了。”

    阿果迭声应了,自是喜不自胜。

    门外有侍女手捧一只紫色的锦盒进来,我疑是淮南王送来的东西便问

    “可还有什么?”

    阿果忙摇头道:“没有了啊!”

    那侍女低着头不敢和我直视,恭敬地把盒子送到阿果手上方回到:“门口有位妇人求见,那人不报姓名,只让门房递进来了这个东西。还请夫人示下。”

    我示意阿果掀开盒子。盒盖一掀开,就露出金灿灿的一套头饰。精致的凤纹,镶着东珠,宝石。纵使阿果近来在我面前看惯了好东西,也不由得啧啧称赞。一室的侍女更是被盒子里的东西耀花了眼睛。

    我拿起盒里的头饰,头饰后本缀着长长了流苏。如此拿起来,玲玲作响,声音悦耳。

    这套头饰,是泽国后宫掌权之人所有。

    我出宫之时就已经把它交给了内务府,如今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真不知,凌宇他又想做什么?

    心中很是烦腻,本想把东西退回去。却看见盒子里尚有一张字条。

    红笺小字,是我幼时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心里不住的念着这句诗,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从哪里得来了这句诗。临在了红笺之上,幼时写了那样多的字,若此刻没有这张字笺。我怕也记不得自己曾写过这样的句子了。

    人生若之如初见,固然是好。让你我,相见之日就转身。你做你的太子,皇帝。我做我的公主,夫人。

    省却了现在的先对无言,处处算计。

    只是,日子,总得过下去。我们如何能留在相遇的那一天。

    心到底是软了下来。吩咐侍女传求见的人上来。方才说的是有一位妇人求见,但不知哪位来了。

    侍女带来的女子,蒙着面纱。一身宝蓝色的锦群剪裁合体,更显出她体格高挑。我心知道此人从宫中来,不好让旁人知道,于是屏退了一屋的侍女,又让阿果到门前去看着。

    那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双失了神色的眼睛。她双颊消瘦,脸上无半点颜色,连原本灵动的眼珠都深深的陷在眼眶里。

    她凄凉的笑着向我道:“安阳张公主不认得本宫了么?”

    我倒吸了一口气,语气失常,丝毫也不敢相信,在我面前的人,是宸妃uff0d拓跋朵儿。我记忆里的她,是那样的骄傲。第一次见我,就剑拔弩张。回门之日,她更是在我面前大呼“成王败寇,是不需要计较过程的!”

    我从未想过,凄凉,萧索,憔悴。这样的词会用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我的语调软软的,好像在对一个故人讲话。她是梁王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我的仇人。只是,我如今看到她,却也会有一丝的心疼。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心软了许多。

    “我和他的孩子没了呢?如今连孩子的父亲都快没了,我还能怎样呢?”拓跋朵儿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自怨自艾。她说话时眼睛瞄着我的小腹,眼神冰冷锋利,令我心跳加快。手便下意识的护在小腹上。

    “从宫里跑出来想来不容易,又费了这么多功夫来见我。有什么事,且说吧,你这个样子,湖西王倒还放心让你出来?”

    听到我提到凌宇的名字,她的眼神里有了温度。说话的时候,竟然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俏皮。

    “他可不知道呢!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她很是得意,仿佛背着大人成功的跑出家门逛了一场庙会。

    可是她的神色很快的变了过来。她凄楚的跪倒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裙角,泣不成声。

    “公主,你放过他吧,你饶了他吧,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怜,现在连皇位都没有了,好歹也留着他的命吧。他天天的想着你,念着你,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可以完全不记得他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是该打开她的手,还是该扶她起来。

    她何时变成了一个深宫中的幽怨妇人了?

    她在我面前述说着她夫君对我的情谊,让我觉得这个女人可悲。

    我曾经的对手,我仇人的女儿,那个万分骄傲,受尽宠爱的拓跋朵儿。现在跪在我面前,求我饶恕她的夫君。

    心里没有一丝的欢喜,只是悲凉。

    “宸妃,你起来吧,求我也没有用。我能做什么呢?看见没有,我不过是南宫府的一个妇人罢了!”我把先前一直在做的小衣拿给她看,告诉她,我已许久不理会朝廷上的事的。即使我理会,我也不敢逆南宫坼的意思。

    她不为所动,死死的跪在我面前。仿佛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七公主,我知道你恨我代替你陪在他身边,你恨我父王毁了纳尔泽济。七公主,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饶了他!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立刻给你!”

    她唤着我旧日的称谓,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只闪亮锋利得钗子,她把钗子横在脖子上,死死相逼。

    普通女子用的手段,竟然被她用了出来,拓跋朵儿本不该是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如今的她早以丢了先前的理智很冷静。

    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我何时说了要你的性命,我即使要人的性命,那个人也不是你!你死在我面前对我又有何用?”